21
偵訊室,時間已近清晨。
李政司拉了張椅子,坐在強納森的對面。
強納森眉頭微動,發出微弱呻吟。
李政司看了看手錶,盤算著藥效漸退,也差不多該醒了。
幾秒後,強納森猛然睜開雙眼,用力掙扎。
面紅耳赤,青筋暴露的強納森始終無法從鐵座上的束縛掙脫。
21
偵訊室,時間已近清晨。
李政司拉了張椅子,坐在強納森的對面。
強納森眉頭微動,發出微弱呻吟。
李政司看了看手錶,盤算著藥效漸退,也差不多該醒了。
幾秒後,強納森猛然睜開雙眼,用力掙扎。
面紅耳赤,青筋暴露的強納森始終無法從鐵座上的束縛掙脫。
20
大約兩個小時後,我和疤將昏迷不醒的強納森帶回市民廣場大樓的秘密樓層,這裡是狸小路三町目(漫畫店,已給草泥妹管理)、地下酒吧(姜一方負責)之外的第三個據點,這棟樓層一共有八個隔間,其中有三層是存放武器的地方(大部分為狐狸狗的收藏,也提供給我和小君使用),剩下幾間則裝置成訓練體能的場所,其中一間則裝有雙面鏡,是以警局問供犯人的表準偵訊室規格。
沒錯,這不是我第一次使用私人偵訊室。
大半年前,我和小君為了追查Freeze的下落而找到德菲諾特藥廠的張宗源,當時的Freeze還是個未完成品,由於服用後有著極高的死亡率,無法普及於毒品市場中。我們從張宗源的口中得知了烏鴉的消息,此後太歲與崔伊欣母女遭到烏鴉的算計,作為最後一稻草的我,提供了完成Freeze的最後配方,從此Freeze問世,社會犯罪問題陷入了無法解決的混亂之中。
19
一如我所預料,強納森被疤前輩的拳頭給擊倒了。
第一拳崩防,第二拳秒殺。
強納森在轉瞬之間反擊不能,動彈不得。
難道身為Zeta的第六軍團長,強納森的實力竟是如此不堪?
不,並非如此。
18
「Well...一開口就這麼兇啊。」
廣場,燈光。
操著一口流利中文的強納森。
「既然結果不會改變,又何必說太多廢話?」
16
在現場播報新聞的記者遇害後,現場陷入一陣混亂。一道劇烈聲響,拍攝的攝影人員立刻將攝影機棄置地上,不知是因為死了還是逃了。
沾滿記者血跡,上下顛倒的鏡頭裡,是國軍遭到恐怖份子由暗處奇襲屠殺的畫面。逃跑、哀號聲不絕與耳,如同陳姓記者所描述,在一閃即過的畫面中,對方皆戴著骷髏圖樣的黑色面罩或是頭盔;政府派出的百人軍警聯合部隊,在十分鐘之內就遭到對方殲滅,對方派出人數明顯不到十人,絕對性的武力壓制。
電視畫面一黑,沙沙幾聲,陳漢強再次出現在電視螢幕上。
15
翌日,平靜的國中校園,下課鐘響後,戴著老花眼鏡的張老師拿著保溫鋼杯,拖著蹣跚的步伐慢慢走去教師休息室,上了兩個小時的課,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一陣子了。張老師交了三十多年的數學,是校園裡受人敬重的長者,但年事已高的張老師,隱隱被某些求好心切家長投訴不適任教,畢竟輕微中風的張老師,有時候連話都說不太清楚,更遑論管教正值青春好動的國中生們。
退休這個問題,每一天都在張老師的心頭裡打轉個三四五次,吃飯時也想,睡覺時也想,搭公車回家時,也會愣愣地看著車窗再想一想,越想越是傷心;現在的學生對除了「老師好」,「謝謝老師」這七個字外,沒有第三句話。張老師的教學熱誠,也早在十年前被學生家長提告後給消磨殆盡。
是啊,他何嘗不想退休呢?但張老師西下的一對兒子一個蠢笨、一個不成材,四十幾歲大兒子給朋友作保,被倒了三百萬的債務,三十多歲的小兒子自妻子遭逢橫禍後,便成日待在家裡藉酒消愁,已有三年沒有工作,活像個廢人一般。
14
三年前,當妳和李政司流亡日本時,我便明白大勢已去,三丁走向敗亡已經不可改變的結局,李七浩在烏鴉和徐芯純的幫助之下一步步地實現了他的革命計畫。妳問我知不知道徐芯純是李七浩的內應?
當然,我知道。因為徐芯純最擅長的正是雙面間諜。利用內應的身分反間,在她向李七浩透露三丁的行動時,我同時也能窺得李七浩的意圖……只是我沒能猜到的是,她選後仍然選擇了李七浩,死在他的槍下。
我和她原來說好了要一起離開台灣,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可惜最後離開台灣的,只有我一個人。
13
地下酒吧,吧檯前。
「黑啤酒,謝謝。」王海勝挪了挪位置,在小君身旁坐下。
此時小君的左手邊是烏鴉,右手邊是王海勝,姜一方則皺著眉頭,決定在事件告一段落後,要把過去三丁的每個大人物好好地熟記一番。眼前的王海勝在姜一方的印象中是他認識的新朋友之一,沒想到竟會是烏鴉的幫手。
更甚者,烏鴉才是王海勝的幫手。
12
「原來被擺了一道啊。」疤前輩收起手電筒,低沉地說著:「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說的發生,那可不是普通的糟糕。我原來以為,Zeta只是衝著你手上的反Freeze藥物配方而來,沒想到是別有目的。更慘的是,現在還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
「疤前輩,你的車還在嗎?」
「嗯,還在。」
「我的車在槍戰中被打成蜂窩了,要麻煩你載我下山,我想盡速回到地下酒吧,與小君討論此事。」我鬆了鬆指節通紅的拳頭,讓自己稍微冷靜下來。「疤前輩也一起來吧?如果能有你的幫助,那就再好不過了。」
11
虎頭山,在與疤前輩解決了門口守衛之後,我們順利進入了作為被Zeta軍團作為軍火庫的廢棄文物館。只不過,眼前大廳是烏黑一片,空無一人,僅有稀疏的月光從窗外映來。由於在前往此處的沿途上,可說是守備森嚴,雖然說不是沒有想過這很可能是Zeta佈下的陷阱,但親眼證實之後,依然讓我感到有些沮喪。
「沒辦法與黃儀君連絡上嗎?」疤前輩問道。
「訊號被阻斷了,若要下山,至少一個小時。」
「此地周圍至少有三十人以上的警衛佈署,裏頭卻是一個人也沒有。」疤前輩拿出高亮度的手電筒,掃視了大廳一番。「情報有誤?」
10
「你的蘋果西打。」姜一方送上調了紅酒與冰塊的蘋果西打,看了看烏鴉與小君兩人的表情,「雖然不是很清楚你們在聊什麼,但肯定不是好事。」
「姜一方。」小君著眼神仍然呆滯著。
「嗯?」姜一方。
「我收回剛才的話,現在動手。」
09
「他是誰?」姜一方站了起來,疑惑地向小君問道。那個男人一走進地下酒吧之後,眼神就沒從小君身上移開過;臉色有些蒼白的他穿著三件式的合身西裝與深紅色的領帶,打扮很正式,很顯然地是為了小君。
「………」小君沉默。
「想必你就地下酒吧的Peter了,姜一方先生。」紅領帶男人面帶笑容地走到姜一方面前三步之遙,略帶夸浮地說道:「前些時候聽聞過你的名字,那半個月的新聞可說是鬧得沸沸揚揚啊,也多虧了姜先生勇於出面,懲治那些結黨營私的不法之徒,可說是替天行道,大快人心啊!」
08
夜晚的地下酒吧。小君穿著淡黃色的背心,輕薄的黑色棉外套與短褲,一如往昔坐在習慣位置上,白皙的美腿交叉在吧檯左側數來的第二張二人座圓桌下;一面在平滑的桌上有節奏地敲打手指,一面哼著耳機裡傳來的輕快曲調,一面等候著姜一方送上的特調琴酒,一面思考著要在印有鸚鵡圖樣的筆記本上寫下什麼字句。
自從國中開始,小君就有寫日記的習慣,雖然有的時候事情一忙,或是心情實在太煩躁了,會中斷幾周,或是中斷幾個月,但只要她想起來了,又開始提起筆寫日記的時候,便會把先前缺失的部分補上,儘管那會花費不少時間,儘管不是每一天的每一件事都能鉅細靡遺地書寫在日記本上,但小君總是進她所能地,記錄下覺得值得記錄下來的事情與心情。
桌上的日記正好小君的第十本日記,第十本日記,第十個年頭。
半瞇著眼的小君自顧自地點點頭,筆桿揮動,寫下今天晚上的心情,以及李政司為何今晚沒有待在身邊的原因——
07
「疤前輩,你的傷?」
「不礙事,子彈沒有傷到骨頭。」
「可是……」
「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我了?」疤前輩諷刺地說道。「不知道是誰在我胸口上捅了一刀,害我躺了三個月都爬不起來,連撒尿都要醫院的小護士幫忙打理。不過托他的福,也讓我度過了一段香豔美好的時光。這麼說來,我是該好好感謝他才是。」
06
凌晨十二點十三分到二十七分,在這十四分鐘內,我殺了四個男人。四個Zeta成員,其中有一人是Freeze成癮者。我並沒有試圖在他們身上獲取情報,在Zeta勢力範圍內的同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是件危險的事,我必須要不停地移動,隱身在山林夜色之中,悄悄地接近目的地——藏在桃園虎頭山的軍火庫。
當然,目的地是在遠離虎頭山觀光區的一條山路幽徑深處,一條遭到政府棄置的開道工程,路上的柏油剝落了大半,大多是鬆落的黃土碎石,邊緣也沒有設置安全護欄,一般民眾就算誤闖了,也會立刻察覺異樣,轉頭折返。
此時我正躲藏在山林斜坡中的一棵大樹之後,觀察前方約三百公尺處的一棟灰色老舊建築,約有百坪上下,占地不小,這棟建築明顯原來是要用來作為一個觀光景點的文物館,但不知道是何原因,工程作業到一半便遭政府棄置,至今估計至少有十年以上的時間。也許是工程建商的老闆捲款潛逃,也許是政黨輪替,前後計畫兜不攏,所以建到一半就停了,誰知道呢?總之,眼前就是留了這麼一棟建築下來。
05
月朗星稀之時,桃園虎頭山,北風微寒。
在與紙巾協商好,要他對Zeta組織採取守備的勢態,統合鐵竹幫與滄海盟的內部管理,極力將Fereeze在台灣的交易量降到最低,雖然很難,但已經沒有退路了。
同一時間,Angel連日調查,在比對過近一年入境台灣的外籍旅客資料,Zeta成員斷斷續續地以假身分入境,至今估計大約有兩百餘人,分布在台灣南北重鎮,其中又以台北居多,根據進一步的情報顯示,他們大多藏匿於人口眾多的市中心,等待Zeta幹部的指示集合行動。對於殺害的王鐵衣的Zeta成員,目前知道其幹部名以「山羊鬍」作為代號,以及Zeta將大量軍火藏匿在桃園的深山郊區處,作為應變總部。在得知此消息後,我決定立刻動身,一探Zeta的底細。
04
「好懷念那段時間啊。」薛鳳天也走了過去,打開了另外一扇窗戶,然後自己也抖了抖菸盒,叼起了一根菸。
「你當然懷念了。」王子津伸手,送上打火機的火。「當年被叫做『精子王』,拖到廁所去打的人可是我,又不是你。」
「那哪算霸凌了,不過是同學們關心一下,不過誰也想不到,幾年後的你竟然站在這裡發號施令,要是他們現在出現在你面前,估計被你瞪一下就跪地求饒了,想想就覺得有趣啊。」
03
「獨眼山雞?」王子津往薛鳳天一瞧。
「如果我沒記錯,他是不是曾經和烏鴉做過販賣人口的事?」
「是的,是他。」薛鳳天回答,「獨眼山雞辦事不怎麼靈光,喝酒裝熟的本事倒是很厲害,朋友圈相當廣泛。」
「那他呢?」王子津。
「死了。」薛鳳天。「因為高雄港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