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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七點,在用膠帶黏好的破鏡子前(之前被我一頭撞破),把鬍子刮一刮,拿OK繃貼在有些滲血的嘴唇上,上下各一片,看起來還不是普通的可笑。唉喲,笑一笑嘴唇傷口又破了,痛。
  
  小君今天不想去學校,說要留在家裡研究老爸留下來的龐大藏書,也許可以從字裡行間找到與零有關的線索。我考慮了一會兒,最後悄悄地把掃把和抹布擺在一樓和地下室連接的樓梯口,我知道要小君要動手掃地比我不開時間暫留幹掉狐狸狗的或然率還低。反正放著,我回來再抹地板也方便。
  
  剩下的人,就準備去學校啦。
  若說狼狽一整夜後有什麼收穫,我會說得到載小蔓去學校上學的好心情。不是沒騎車載過小蔓,但兩人一起上學還是第一次,就像尋常的大學情侶。想到前陣子還在停車棚遇到偉倫學長牽著小蔓的手晃來晃去,說有多悶就多悶。
  
  「叭!叭!」大馬路上,騎著檔車的紙巾在左手邊,和他後座的草泥妹一樣用兩跟手指頭做出「我會好好盯著你,少給我搞怪」的手勢和表情。兩人一同耍寶的舉動讓小蔓笑得很開心,側臉悄悄貼在我肩膀後背上。尤其是她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輕摟在我腰間,想抱又不敢抱的曖昧感覺真是讓人太心頭癢癢了。
  
  經過昨天一整晚的折磨,重新踏上逢甲校園幾乎讓我感動地哭出來。啊,大學生的世界是多麼清新!多麼美好!沒有手槍,沒有子彈,沒有卡通面具,沒有難看的屍體,更沒有薄荷口味的噴噴樂。儘管睡眠十二分不足,但一感受到清晨的微風從幾隻松鼠攀爬的大榕樹吹彿下來,我就精神百倍呀。
  
  前三堂課,正好是禿頭海教授的高等微積分,修過這學期,下學期就不必再見到他啦。商學院的長木桌教室,紙巾習慣地坐在第一排最中間的位置,從背包拿出一本本密密麻麻的課堂筆記。
  
  教授同學常常稱讚紙巾頭腦聰明,但我知道更難得的是紙巾專心的學習態度。他每一科目至少準備兩本筆記本,一本字跡潦草,聽課時快速抄寫用;另一本則是下課後,再花時間去圖書館重新抄寫整理的「王家雙色正式發行版」,其重點之詳盡,猜題之精準,別說好心給班上同學免費影印,就算流傳給下十屆的學弟妹網拍也絕對是瞬間秒殺的發燒搶手貨。系草、蚊子、小雯等幾個同學在上學期靠著紙巾的筆記本過關後,這學期開始都不約而同地尊稱他一聲「王真人」。
  
  而我和小蔓、草泥妹三人坐在最後一排最左邊的位置,剛好共用一條長木桌。小蔓自己會做筆記和重點整理,不過沒有像王真人那樣強大到可以影印發行。至於我嘛,大概是三個科目用同一本筆記,還連用兩學期(要我抄筆記得看心情),反正期末一定會拿到紙巾的筆記影印本,就很懶得自己抄了。
  
  唉唉,也難怪上學期末禿頭海會發自內心地對我說如此過份的話:「我當你應該,不當你悲哀。」還好最後補考有驚險趴過,南無阿彌陀佛。
  
  無意間,翻到線性代數那門課(都是同一本嘛),發現幾個禮拜前自己因為小蔓一夜情而煩躁發狂時,在紙上亂塗亂畫亂寫的痕跡。除去意義不明的圈圈叉叉三角方塊漩渦,大概有半張紙都寫著小蔓的名字……馮小蔓、小蔓小蔓、蔓、蔓蔓蔓蔓蔓蔓。要是被小君看到,那可成了我死定了的死亡筆記本。
  
  恍神中一不注意,寫滿小蔓名字的筆記竟然被草泥妹從旁迅速抽走!草泥妹在我右手邊,坐在我和小蔓中間。雖然打死不能被小君發現,但被小蔓看到也是尷尬到非常不行呀!草泥妹別鬧了快點還我啦!
  
  禿頭海第二討厭的是學生翹課,僅次於學生在課堂上吵鬧干擾他授課的時間,因此他的課都不是普通安靜,除了沉悶的微積分公式講解,往往只聽到黑板粉筆的擦擦聲響,還有學生睡著的打呼,大多來自打工很累的我。
  
  趁著禿頭海在黑板上抄寫例題的空隙,我猛然抓住草泥妹桌上的筆記,和她寂靜無聲地拉來扯去,在教室後方上演一齣沒人發現的默劇。
  
  直到禿頭海轉過頭來,充滿疑問的視線定格在我和草泥妹身上──一本破爛的筆記本被我們一人一手扯得面具全非,我另一手抓著草泥妹的左邊馬尾,草泥妹則用大拇指把我整張臉摳得像豬八戒。
  
  禿頭海酸溜溜地問:「李政司同學,你在幹麻?」
  
  「當然是!專心!抄!筆記!」我用力一扯,破爛的筆記本直接被撕成兩半,幾頁紙張隨之散落,全班同學轉過頭來看我,而我則緊張看著寫滿小蔓名字的那張紙又搖又飄又優雅地落在小蔓桌上,還剛好落進她拿筆的右手縫下。
  
  禿頭海瞇瞇眼睛,撥撥他頭頂上碩果僅存的幾跟頭毛,又說:「李大師抄筆記的方法還真不是普通的特別。不說筆記,我怎麼不記得班上有國小學生?」
  
  草泥妹聽到後挺起胸膛,下巴抬得老高。
  「好吧,國中生。」禿頭海改口。
  
  我轉頭看看小蔓,雖然早上已跟草泥妹說過她來學校一定會很麻煩,畢竟她現在是無監護人狀態下的幽靈小妹,但草泥妹說什麼就是要粘著小蔓。鬧到最後也沒辦法,只能帶她一起來了,還好聰明的我在上廁所時已經編好了個理由。見小蔓慌張害羞地搖搖頭,我只好硬著頭皮上了。
  
  「報告王教授,她是我堂妹。」
  「又是堂妹?」前兩排的蚊子同學問,看來他記得一年前薛可人來找我的情況。系草還偷偷跟我要過薛可人的聯絡方式,不知道是他想要還是蚊子想要就是了。不過我在薛可人的眼中與變態無異,打給她根本不鳥我。
  
  「我堂妹多,羨慕嗎?」
  「你堂妹也要上學呀,國民義務教育呀李大師。」禿頭海把課本重重放在講桌上,雙手交叉在胸前問我,自從教授被乳殺過後,沒事就是擺這姿勢。
  
  「關於這點,其實我小堂妹她……」說著說著,我把手掌放在草泥妹頭上,來學校前已經告誡過草泥妹,若有閒雜人等提問交給我來應付就好了,而她只要擺出十歲小妹妹該有的無辜表情,我果然是超負責的好爸爸。。
  
  「患有先天性腦肌瘤動脈硬化殘缺症候群,簡稱腦殘。」
  
  我長嘆一口氣:「醫生說她已時日無多,最多再活一兩年就不行了,唉。」當我說完這句話,草泥妹用看到外星人的表情盯著我瞧。
  
  我右手用力壓住草泥妹頭頂,要她看向眼前觀眾。
  面對數十雙犀利又懷疑的眼神,草泥妹只好無奈地點頭。
  
  「所以,她不需要去上學。」我語重心長地解釋:「堂妹有什麼要求我都盡量做到。她一直很想體驗台中第一私立逢甲大學上課的優良風氣。」我站起來環視四周,一邊觀察一邊回答:「儘管有些同學在上課時間吃泡麵、看漫畫看小說、翹腳打PSP、玩iPhone上facebook點讚。但完全不影響絕大部分同學孜孜不倦,敦品勵學的態度。完全歸功於王教授教導有方,雨化春風呀。」
  
  說完,我立刻鼓掌起來,啪啪啪啪啪,草泥妹也跟著我啪啪地鼓掌。原本以為可以熱絡全班氣氛,沒想到除了兩人零落的拍掌外根本鴉雀無聲,四十幾個同學都用看到外星人的表情盯著我和草泥妹瞧。
  
  禿頭海搖搖頭,拿起講桌上的課本,用一種放棄的無奈口吻對我說:「李政司同學,中午下課後來辦公室找我,我想研究一下你是不是也得了腦肌瘤動脈硬化殘缺症候群,說不定你的腦殘堂妹是家族遺傳。」
  
  聽到禿頭海說到腦殘堂妹這四個字,同學們都笑翻了。草泥妹在木桌下用腳跟狠狠地踩著我的腳指頭轉轉轉轉轉,一直轉到下課鐘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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