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
  半夜三點,紙巾坐在客廳,一盞昏黃小燈。
  「你沒送她回去嗎?」我在門口看到了小蔓的鞋子。
  
  「事情比我想的嚴重。」
  「她怎麼了?」
  「毒癮發作,狀況很不好。」
  「為什麼不送去醫院?」
  「就像你說的,不想讓小蔓留下前科。」
  「但是小蔓……」
  
  「先聽我說完,我爸是醫生,我已經聯絡他了,他明天會親自下來台中一趟。除了診療小蔓外,你也必須見他一面,為了你自己的身體好。」
  
  「我沒事,我沒受傷。」
  「我說是你的病,先天性冷血無感症候群。」
  「紙巾,你到底是什麼人?」
  「處理完小蔓的事後,我會和你好好談一談。」
  
  「小黃呢?」
  「還好他晚上喝醉,睡著了,你快去看看小蔓吧。」
  「謝謝你,真的。」
  「少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我知道,說說而已。」
  
  昏暗的房間,小蔓縮在我的床上發抖搖晃。她抱著枕頭,抱得很緊很緊,小聲自言自語:「子玲別怕,姊姊在妳旁邊,姊姊會保護妳,等警察來了,壞人就會被抓走了,妳爸爸媽媽不會有事的,別哭別哭。」
  
  那晚,子玲的父母被炸的肢離破碎。
  
  「對不起,我遲到了。」
  
  我從背後抱著小蔓,抱著她懷中的枕頭。
  小蔓咬我環繞在她脖子上的手背,很痛。
  脆弱的她,脆弱的我。
  
  「阿司,你在哭嗎?」
  「嗯。」
  「為什麼呢?」
  「我不知道,因為開心,因為難過,都有。」
  
  「難過什麼?」
  「我做了很可怕的事情,我好害怕我以後會變成他。」
  「沒關係呀,最好是每個人都討厭你恨你了,你就會在乎我了。」
  「那也不錯。」
  
  「還沒說你開心什麼呢。」
  「開心妳在舔我。」
  「血鹹鹹的,現在好好喔。」
  「什麼好好?」
  「被你抱著,被你抱著就不冷了,胸口就不慌了。」
  
  我把小蔓抱得更緊一些。
  脖子都蒸出汗了。
  
  「阿司,我好害怕天亮。」
  「為什麼?」
  「天亮了,夢就醒了,只有夢裡的阿司才會對我這麼溫柔。」
  「天亮前,我不會走,我會一直抱著妳。」
  「天亮後呢?」
  「天亮後,我帶妳去吃早餐。」
  「你又在騙我了,騙我也好,總比不理我好。」
  
  「對不起。」
  「我不想聽你說對不起。」
  「那妳想聽什麼?」
  「我想聽你唱歌,今天一整晚你都沒有唱歌。」
  「今天一整晚,我只記得妳唱的歌。」
  
  「我討厭陳亦迅,討厭陳亦迅的歌,我討厭你……」
  小蔓轉過身抱緊我,在啜泣中漸漸睡著。
  我在她耳邊輕輕唱著───
  
  
  
  
      那是醉生夢死才能熬成的苦
      
愛如潮水 我忘了我是誰
      
至少還有妳哭
  
  
  
  
  
                   ── 殺手行不行3.K歌之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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