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當歹徒進來時妳就躲到收銀台底下?」警官。
  「對……我剛時嚇到了。」店員。
  
  「你一直被歹徒用槍指著?這位同學?」警官。
  「嗯。」我點點頭。
  
  「然後那個人的頭就炸開?」這警官似乎不是很驚訝。
  「如你所見,我據實陳述。」我老實的招了。
  
  「這位小姐,他的頭真的是炸開的嗎?」警官。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沒看到……」店員。
  
  「她的確從頭到尾都躲在底下沒出來過。也是她報警的,在警察看到無頭的屍體後他們就通知你來了,刑警先生。」
  
  「好,我相信你們所說的。妳可以回去了。」
  「…………………」那女人還處在驚嚇狀態中。
  「我說,妳可以走了。」
  
  她呆呆的點點頭,從椅子上站起來,恍恍惚惚的走出偵訊室。
  當門打開時我看到了等候她許久的男友。
  
  嚇人,她男朋友果然是又高又帥又威猛的混血兒,有點像是英國威廉王子加上潘偉柏的組合。想不透這樣的優質帥哥怎麼會和這麼一般的女生在一起?我想其他女生看到了一定會忍不住在心中大罵一聲幹,真是暴殄天物。
  
  「我也可以走了嗎?」好像不太可能。
  「不行,你得留下。」我就知道。
  
  眼前的警官看起來大約三十五歲左右,臉上有一點鬍渣和皺紋。比其他穿著很拙的菜鳥仔條子就是等級高了很多。一身筆挺的深色西裝和大衣,當他坐下時候我也看見他腰間配有了一把槍。我對警察的體系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知道這種高級警探都出來了,代表這件案子一定不單純。
  
  他是資深警探,我是菜鳥殺手。
  幹,我覺得不太妙啊。
  
  「抽煙嗎?」
  「不了,我不會抽煙。」
  
  「是嗎?真可惜,這牌子在台灣買不到的。」他點火。
  「這裡可以抽煙嗎?政府不是規定……」
  
  「去他的規定。」他吐出了一口濃濃的煙味,老實說我不討厭。
  「其實我抽過幾次啦,但就是學不會。」我說的是實話。
  
  我很想抽煙,抽煙的男人好帥。
  老爸會抽,何先生會抽,眼前這位高級警探也抽。
  但我就是學不會。
  
  「你常看警察電影嗎?」
  「只要是電影我都看。」
  
  刑警先生把門關上,將窗簾拉下。
  囧,不會吧?
  
  「基於這樣的條件下,我大可像電影情節一樣把你揍個半死,然後逼你招供。我沒有證據指證你,但我可以這樣做,而且我很樂意。」
  
  「如果我是兇手,爲什麼我還呆呆的給你抓?」
  「不知道,也許你想被抓。」這發言太不負責了吧?
  
  「我真的不是兇手,我只是想買大亨堡而已。」
  「看著我的眼睛再說一次。」
  
  我照做,他的眼睛很深遂。
  彷彿一隻老鷹。
  
  「我只是想買大亨堡。」
  我再說一次,這次他相信了。
  
  「奇怪,真是奇怪。看樣子你沒說謊,既然你不是兇手,也不像一般路人。正常人遇到這件事應該是什麼都話不出來才是,就像剛剛的店員小姐一樣。」
  
  「難道不是只有一件嗎?」
  「這是去年來第七起『面具炸彈客』案件,被歸類在不能公開的特殊刑案裡。我隸屬於特殊刑案調查組。負責這起連續殺人案的組長。」
  
  「不能公開還跟我說?」你腦袋有洞?
  「你想你說的話有人會相信嗎?半工半讀的窮困大學生李政司?」
  
  「但證據那麼明顯,一具無頭的屍體……」
  「這你不用擔心,這種特殊案件到了新聞上都會變成火災之類的意外。等等,電話來了,抱歉等我一下……」眼前警官接起手機,聽了一會兒後,點點頭說:「……嗯嗯,好,就這樣,謝了。」
  
  「真剛好,新聞局的朋友通知我了,這起案件以『酒醉駕車撞商店』處理。」 
  「我不懂,爲什麼你跟我說這麼多,如果我不是兇手為什麼不讓我回去?」
  
  「有三個原因,先說第一個。這是連續連鎖殺人案件,兇手並不是隨機犯案,這次的死者是上次的目擊證人,而上次的死者又是上上次的目擊證人……兇手是有規律的條件犯案。接下來很有可能你就是兇手的目標,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我無法確保你能活下來。所以才跟你說這麼多。」
  
  「等等,又不是只有我,剛剛那女的也是目擊證人。」
  「你自己不是說了,她從頭到尾都躲在收銀台下嗎?」
  
  「也有可能瞄到幾眼啊,不要說的我好像一定會死一樣……」
  「就算她是目擊證人也無所謂,因為兇手不殺女人,七個死者都是男人。」
  
  「啥?不會吧?每次犯案都有男的目擊證人?這麼巧喔?」
  「就是這麼巧。」
  
  「唉……你繼續說吧。」
  算了,反正我衰尾達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第二個原因,我希望你能協助辦案。」
  
  阿咧?當警探的眼線?
  
  「算我相信你不是兇手,但你絕對不是普通人。面對無頭死屍,你的反應太過冷靜平淡。你只可能是兩種情況。第一,你殺過人。第二,你天生是當法醫的料。」
  
  我沒殺過人,不過最近死人倒是看了不少。
  所謂熟能生巧,第一次嚇昏,第二次閃尿,第三次就習慣啦。
  
  「我可以拒絕嗎?」
  
  「可以,但我會把你當成嫌犯抓起來,照我的權利可以把你拘留三個月。回到開始的原點,我很樂意把你屈打成招。被當成兇手判無期徒刑總比吞炸彈好吧?」
  
  「有疑問,爲什麼不是死刑。」
  「面具炸彈連續殺了七個人,這人肯定是瘋子,判不了死刑。」
  
  「嗯,有道理,我還有疑問。」
  「問吧。」
  
  「那女店員也有可能是嫌疑犯,你怎麼沒想過呢?」
  「不會,女人殺人大多是報復。只有男人才會爲了殺人而殺人。」
  
  「你肯定?」
  「非常肯定,除非是職業殺手。」
  
  「那殺手又是為了什麼殺人?」
  「爲了錢,爲了生存,爲了原則。殺手不會為了殺人而殺人。」
  「你好像很了解殺手。」真的,你比我還了解。
  
  「我曾經認識一位有錢,有原則,而且為了生存而殺人的殺手。他並不是爲了自己的生存,而是爲了大多數人的生存。」
  
  我大概知道為什麼他要把我留下,又跟我說了這麼多秘密。
  又是你,陰魂不散的老爸。
  
  「看來你好像猜到我說的殺手是誰了。」
  「我並不笨。」
  
  「所以我看到你的時非常驚訝,你爸是我的恩人。」
  「猜的出來。」
  
  媽呀,又是恩人?
  老爸你把殺手當成慈善事業在做嗎?  
  
  「我不希望你死。這是第三個原因。我是雙面臥底,台灣存在的殺手組織我待了不少年,同時也在警政署擔任警察。只是四年前我辭去了殺手的工作……」
  
  「小心隔牆有耳。」我不經意的提醒他。
  「放心,這警局都是我的人。我有自己的人脈在,並不是只有殺手和警察兩邊可以選擇,你不知道的事情可多了。」
  
  「我只想知道我老爸做了什麼事。」
  
  刑警點點頭。
  又抽了一根煙。
  
  「四年前,我的雙面臥底身分差點被揭露,是我在警局的一個好朋友。警察看似光明正大,其實做的事情和殺手差不多少,殺手拿錢殺人,警察則是拿錢放人……」
  
  「那時候正值總統大選,有人出了一大筆超乎想像的金額……暗殺陳總統,不只是殺手業,連警界私底下都在討論這筆生意。但是事情當然不可能這麼簡單,而我永遠也無法知道那有多麼複雜。」
  
  「因為身份的關係,那位朋友逼我接下這件案子,否則就要將我告發。說來真是好笑,兩人都是知道我是雙面臥底的人,他是警察想害我。你老爸是位殺手,他卻想盡辦法救我。七號假造我的身份,用了我的名字陳義雄接下了這沒人敢碰的委託。」
  
  陳義雄,畏罪自殺的千古罪人。
  這個名字我熟的很。
  
  「新聞上沒提到陳義雄是個警察。」自從知道老爸因為319而自殺,我查遍所有資料,對於這三個字是再熟悉不過,只是想不透和老爸有啥關係,原來是這樣。
  
  「如果新聞可以相信,屎都可以吃了。現在我用另外一個身份,花了四年的時間在警界裡組織了屬於我自己的勢力。特殊刑案組也是我一手建立,因為我知道社會角落上有許多不能公開的秘密……」
  
  「雖然稱不上是正義,但我有自己的一套原則,那都是你爸教我的。能說的我都跟你說了。現在我已經脫離殺手組織,所以希望能藉助你的關係去聯盟裡打聽有關於面具炸彈客的消息,看能不能查到些蛛絲馬跡。」
  
  「你是警察,我是殺手,爲什麼我要相信你?」
  「你爸跟我說過你的缺點,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
  
  老爸。
  你真的很了解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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