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行不行vol.2卡通手槍」書本沒有收錄後記,我有些意外。想說第一集有收,第二集交稿時也寫了一份。既然寫好了,還是放上來讓各位朋友看看吧!
殺手行不行2約是前年五月寫完,由於一開始只打算四集便把整個系列結束,所以第二集就寫出殺手行不行整個故事中最大的反派,面具炸彈客。炸彈客一開始設定和至今我對這角色的想法有很大的改變,殺手行不行2在網路上連載的版本受到電影黑暗騎士的影響,炸彈客有很深的小丑影子,扭曲而瘋狂。
然而隨著繼續往後故事,又把一層層想法給炸彈客穿上。當寫完殺手行不行0.7(七號年輕時的故事,收錄在第三集中),以及等待殺手行不行出版空窗期寫的天下無道後(怪力亂神的奇幻故事,原是和殺手行不行有所相關的系列,但目前無此打算),才決定了炸彈客本身的人格特質。
如果說是低級妄想和白爛搞笑賦予了李政司生命,那麼對社會不公的黑暗面和反思,造就了面具炸彈客。
某方面來說,面具炸彈客是種絕對正義。他把眼光放的很遠,他想救的不是一個人十個人,或是一百一千個人。而是故事中被炸彈客視為連根爛起的國家體制(殺手行不行中的背景,0.7會稍微提到)。而李政司代表的是客觀正義,和你我一樣,李政司善良單純,他相信好人就是好人,壞人就是壞人,正義就是英雄救美拯救世界。但他並不知道每個人都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
拿何先生為例,李政司認為何先生已經金盆洗手,他只看到何先生好的一面,看不到何先生過去傷害了多少人。就算知道,把何先生當成朋友的李政司也無法體會。但也不能說李政司的想法是錯的,何先生過去販毒是事實,現在改邪歸正是事實。李政司憎恨炸彈客,因為他為了理想不惜犧牲無辜的人也是事實。
雖然目前二集寫到的地方不多,但殺手行不行整個故事中心,就是描述客觀正義和絕對正義間發生的拉扯衝突。當然還有炸彈客與七號的過去,撲朔迷離的三一九案。寫小說最有趣的地方之一,就是穿鑿附會囉。
再來呢,我想談談殺手行不行中的感情觀。殺手行不行是以李政司為主觀立場的第一人稱故事,想當然大多數讀者都是男生,而女性讀者清一色認為李政司是個用下半身思考的畜男。我得說李政司的確是,一部份是因為我了解男生在青少年時期對性的高度興趣,對我來說松島楓和蒼井空才是真正的宅男女神。打個比方,其重要程度大概和NBA球星差不多,儘管男生可以自己打籃球,但仍然喜歡看NBA。同理,就算男生有了女友也一樣會看A片。
曾經有位網友形容李政司是色大膽小怕狗咬,真是太貼切了。超級在意自己是處男的阿司胡思妄想卻又不得其門而入的情節可說是故事中的搞笑精華,看小說看到忍不住發笑沒什麼,自己打小說打到對著電腦傻笑才夠智障。
殺手行不行中的兩位女主角,小君與小蔓,其實一開始設定上小蔓只是配角,從第一集不難看出來,小蔓寫信給阿司後便與偉倫學長交往,原本想就此打住,專心在小君及殺手方面的故事上。只是寫到第二集中盤,炸彈客出現要脅李政司,我最初是設想炸彈客綁走小君。但根本不合邏輯(阿司比小君弱,沒道理要他去救小君)。想來想去只有小蔓是適合人選,所以只好請她回鍋啦。
然而三角感情加上李政司遲鈍懶散的個性,成了書中處理最差的部分。我也覺得畜男司不值得兩個好女孩對他掏心掏肺。尤其是最初網路連載的第二集後半部劇情和對話,明顯過於變調,並不是當初原意,所以作了不少修正。我想寫的是三角關係中的無奈和對感情的迷惘,這也是下一集「K歌之王」的重點。
最後,感謝各位朋友買本書來蓋泡麵,想必泡起來格外有書香味。
下集後記再見囉!沙呦啦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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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中,我飄呀飄呀,飄了好久好久。
也許幾個小時,也許幾天,也許幾個月。
也許,我死掉了吧?
記憶回到我老爸出殯那天。
我一直認為老爸是孤僻內向的人,他出殯時沒有半個朋友來看他。
而我朋友倒是不少,小黃,小君,還有那時挺要好的幾位同學。
清冷的殮堂,素色的布條,黑白的遺照。
老爸遺照上燦爛的笑容正式宣告我成為一位孤兒。
但是沒關係,那時我就決定了,我要讓老爸活在我的心中。
當我遇到什麼快樂的事,悲傷的事,難忘的事。
我第一個傾訴的人,一定是老爸。
一年前,我和昔日好友小黃和小君重逢,感覺生命又重新活了過來,一年來發生了好多好多的事,有讓人懊惱,有些讓人疲憊,但絕大部分都是很開心很開心的回憶。我的生活因為他們而充實,因為他們而美好。
最近發生的事,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老爸若碰到像炸彈客這種喪失社會主義自大狂妄的非正常人類,一定也會感到很棘手吧?說不定你也會中了他的陰險計謀。這沒什麼好得意的啦,但我實實在在的把他痛扁一頓!爽快!
雖然到了最後,我仍然在他面前不支倒地。
但我知道,大夥兒都平平安安,那才是最重要的。
為什麼我會知道呢?
因為大夥兒都站在我的靈堂前呀。
悲傷是難免的,尤其是小黃,這位讓我頭痛又奶痛的拜把好兄弟。
他一次次的哭倒在我的遺照前,哭聲比殺豬還難聽。
照片中我的笑容是黑白的,和老爸一樣。
小黃哭了又醒,醒了又哭。
看得我好難過,好難過。
唉,不要這樣嘛。
有人說死了之後靈魂會在思念的人附近徘徊。
難怪我糊裡糊塗出現在這裡。
小君,小蔓,可人,她們都在。
小黃,紙巾,Jill,甚至老愛和我唱反調的系草也哭了。
說到系草,之前一直說他的壞話真讓我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他除了有點自戀外,其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傢伙。有帥有錢,跳舞又跳的好。他正和一位剛出道的麻豆交往,不小心在東海逛街時被我撞見。系草拜託我別說出去,所以我一直忍的很難受,還沒跟別人說他女朋友身材真是火辣辣。
不過,我也不差呀,雖然一直交不到女朋友。但身邊還是有兩個在乎我的女孩子,還有一個非常曖昧不清的黑道千金。唯一的遺憾大概是沒辦法親口對我愛的女孩告白。該對誰告白好呢?小君?還是小蔓?
哈,我真的很差勁呢。
一直到死了都沒辦法下定決心。
我當然愛小君。
因為她,才會有現在的我。
小君是我從前的暗戀對象,殺手的導師,感情的伴侶。
不能否認的,她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願意爲她而死。
然而,我也愛小蔓。
若小君是天空,小蔓如是海洋。
很賤,我知道。
但我就是無法放下小蔓對我的感情和溫柔。
放點水嘛,我都掛了,讓我任性一下吧。
小君的臉龐冷淡無神,小蔓的雙眼哭泣紅腫。
我走到她們倆之間,無聲的和她們道別。
遇到妳們,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還有你呀!小黃!
嘿!別再哭啦!很難看耶!
笑得陽光一點布丁妹才會喜歡你啊!
人生嘛,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天下無不散筵席,只不過來得有點突然罷了。
各位朋友不好意思,先閃了喔。
我已經看到老爸在天堂門口旁等我啦。
「靠夭!你又來幹麻?」
「我掛了嘛。怎麼?這年頭長太帥的主角不能升天喔?」
「帥你老木,早知道當初把你射在牆上。」
「話不能這樣說啊,好歹我───」
「好歹什麼?上過女人沒有?」
「呃……這個,那個……快要有上過……吧?」
「有還是沒有?」
「沒有啦!尷尬耶,老爸你不會聊專業一點的話題嗎?」
「跟我聊專業?好,那你殺過人沒有?」
「殺人?欸都……我差一點就……殺了那個誰阿?」
「所以,你也沒殺過人?」
「呃,沒有。」
「沒上過女人,不是男人!沒殺過人,不算殺手!你這個不是男人又不算殺手的小畜牲還想給我上天堂吃香喝辣?去你的!你說我該不該把你射在牆上?」
「老爸?不是這樣的吧?我很辛苦耶!」
「辛苦?我就讓你再辛苦一點,我辛你老木的老木!」
哎呀!老爸你幹麻!你來真的啊?
好不容易才上來,至少讓我住個兩天看看天堂有爽嘛!
別踢了別踢了!老爸你再踢我就要掉下去啦!
「還敢抓我的腳?滾下去吃屎吧你!!」
哎呀!唉喲喂呀!還踩我的手指!
老爸你好狠啊!我真的掉下去了啦啦啊啊啊啊!!
不要啊!我想上天堂啊啊啊!!
哎呀!痛死我了!
我摸著頭上的大包醒來。
阿哩咧?這裡是?醫院?
眼前還有個女孩子?小蔓?
哈哈!哈哈!我還活著!
原來我還活著啊!
醫院,病床,窗簾,點滴,水果,還有小蔓!
她大概是爲我更換背上傷口的紗布時不小心和我迎頭撞上。
她看到我醒了之後一臉驚喜,高興的抱著我好一陣子。
唔,小蔓的身體好香好軟。
她眼框泛紅,好像想說些什麼。
可能是我昏迷太久了,現在醒來讓她一時說不出話。
有時候,人會用行動來表達感情。
很自然的,小蔓吻了我。
碰的一聲,病房門被打開。
小君傻眼的站在門口。
吻不到兩秒,就被小君嚇得差點閃尿。
剛剛才被老爸轟下來,該不會又要上去報到了吧?
「看來你們進展的很快嘛。」
小君哼了一聲,似笑非笑的說著。
「是阿司突然醒來,然後對我……我也不想這樣。」
小蔓低下頭,紅著臉對小君解釋。
瞎瞇毀!!有沒有搞錯呀!!
我竟然被小蔓仙人跳?
「小君!妳聽我解釋啊!」
我想辯解,但小君怎麼可能相信是小蔓主動吻我?
更何況我凸起的褲檔已經說明這該死的一切!
竟然連下半身都背叛我!
小君露出微笑,一步步走向我。
別鬧了,女王君才不可能跟我玩一王兩后。
幹,我死定了。
「啊啊啊!!硍拎羊爲什麼妳也會乳殺啊啊啊啊!!!」
── 殺手行不行2.卡通手槍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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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冷風,無可挽救的局面。
當阿司被他淋上煤油時,我知道遊戲已經結束。
現在等待著的是他要如何宰割我們。
幾個月前的大坑事件,我知道他沒死。
他從爆炸火焰中站起來,漸漸消失在黑暗的夜色裡。
阿司不可能是他的對手,所以我決定對他隱瞞。
之後,我動用所有的關係,調查炸彈客的真實身分。
幾份文件,幾句簡單的描述,冬姐便知道我說的是誰。
外號「零」,組織有史以來最危險的殺手。
五年前,零和七號一同進行319槍擊案,七號自盡,零脫離組織,下落不明。
其他我什麼都查不到,冬姐也不願再多說,她只告訴我──
要不離開李政司,與他完全斷絕關係。
要不,當做自己死了。
那天離開辦公室前,冬姐的表情擔心而困惑。
她不了解我在想什麼,沒有人了解。
我只是喜歡挑戰。
零善於偽裝,脅迫,綁架。
如果我是他,會在哪個時間點下手?
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最大的傷害,又容易脫身。
怎麼想,都只有一個時間,一個地方。
十月,大肚山迎新宿營。
於是我開始了計畫。
學校開學,我安排校務讓小蔓和我同住一個寢室。
我要保護她,更重要的,我需要她成為我的夥伴。
自從小蔓成為我的室友後,漸漸的,我也明白阿司爲什麼會喜歡她。
她有我從未有,以後也不可能有的優點,單純,善良,還些傻裡傻氣。
那些字眼一點點都不能套用在我身上。
奇怪,我什麼時候會開始為別人著想了?
一定是被阿司爛個性害的。
活動當天,我假冒成阿司系上的學妹,混入他們的迎新宿營。
過程很順利,但阿司在營火晚會結束後竟然偷偷和小蔓跑去幽會。
你以為我都沒看到嗎?哼!我全都看到啦!
雖然我很想偷偷跟過去───
但直覺告訴我,零差不多要行動了。
很明顯的,他先前的目標是指向阿司和小蔓。
現在他們倆不在,正是拿其他人當做人質的最好時機。
如果我是零,我就會這麼做。
晚上九點,我們一群人在鐵皮屋裡頭開舞會唱歌跳舞。
旁邊鐵桶突然爆炸,冒出令人昏眩的化學白霧。
我突然被一個很不起眼的同學抱住,拖到後方迷霧較少的地方。
他帶著海綿寶寶的面具,炸彈客果然行動了。
口中被塞入炸彈,手腳綁上繩子,綁人手法不錯,但我要脫逃並非難事。
先看看情況再作打算,他以為我是人質,其實我是王牌。
炸彈客從鐵桶後拖出一個麻布袋。
裡頭是之前一直和我保持聯絡的陳警官。
炸彈客在我面前開槍殺了陳警官。
我一槍爆了炸彈客的頭。
炸彈客想不到哭泣的學妹是我。
我也沒想到,假死的陳警官才是零。
我承認我輸了,遊戲結束。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無聊。」零從容的往旁邊丟掉菸屁股。
「你的夥伴也說過同樣的話。」
「夥伴?」零攤開雙手,慢慢的轉了一圈。
「我看起來像是需要夥伴的人嗎?」
「你不是人,是瘋子。」
「我不是瘋,我是偉大。」
「我需要的是建立一個國家。」
「瞧妳緊張的樣子。」煙蒂落在阿司眼前。
「妳還真以為我想殺他?」你說什麼?什麼意思?
怎麼辦?他要動手了嗎?
零從大衣裡掏出另外一把手槍,指著我。
他對阿司說話,聲音不大,我聽不到在說些什麼。
但是阿司在發抖,抖得很厲害。
只能賭賭看了。
我瞄準好他的眉心。
沒想手上的左輪到卻被一槍打掉。
我的手沒受傷,子彈不翩不倚的打在槍身上。
零的嘴角上揚,用手槍指著我。
我知道,他這次要打穿的是我的腦袋。
也好,至少我不用看著阿司死在我面前。
有點遺憾,沒有親口對阿司說我有多麼在乎他。
阿司那大笨蛋一定會氣的牙癢癢。
一輩子都記得我。
零開槍────
我沒事,阿司幫我擋住了。
子彈在他手上射出了一個大窟窿。
阿司轉身就是一記迴旋踢。
這一腳被炸彈客用手臂檔下來。
空中,阿司連地板都還沒碰到。
腰身一扭又是同一記迴旋踢,同一隻腳,同一個地方。
炸彈客的身體顫抖一下,雖然他擋住了,我看的出來他很勉強。
阿司落地站穩,腰馬合一。
又是同一個迴旋踢,同一隻腳,同一個地方。
只是力道更強。
更猛────
我聽到他手臂骨折的碎裂聲,頭部被迴旋重擊。
零往左邊重重倒地,力道之猛讓他從地上彈起半公尺高。
零站起來後,阿司一拳就往他的鼻頭轟去。
接著迅速的撿起零剛剛丟掉的槍,毫不猶豫的扣下板機。
像個真正的殺手。
可惜跟剛才一樣的舉動,零用手掌擋住了阿司的槍口。
阿司丟掉手槍,把雙掌靠在他的胸膛上,施展太極拳中的推手。
雙掌一挺,零直直往後飛倒。
阿司正要補上結束的一槍,卻忽然癱軟跪地。
七海教授有提過,那是時間暫留的後遺症,神經麻痺創傷。
得趕緊送阿司去醫院才行,但是───
滿身是血的零。
一步步的朝著我緩緩走來。
這就是有史以來最危險的殺手的壓迫感嗎?
儘管我已經有了死亡的覺悟,卻仍然不自覺的發抖。
「沒想到妳面子這麼大,連鐵觀音都請來了。」
零停下腳步,站在距離我約十公尺的地方,悠悠的說。
鐵觀音?什麼鐵觀音?
誰是鐵觀音?
「面子不是給她,是給你的。」
一句蒼老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是會長。
會長就是鐵觀音,但會長什麼時候?我怎麼完全沒發現?
黑色墨鏡,蒼白頭髮,鐵灰的中山裝。
會長往前走兩步,站在我和小蔓身前,定如泰山。
幾乎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完全消失。
「對你們來說,李政司那麼重要?」
「你錯了,重要的是你。」
「承蒙你看的起我,萬分榮幸呀。」
「我也不想。」
「今天你是來阻止我的嗎?老朋友?」
「不只今天,你做的每件事我都會阻止。」
「可惜你已經老了,不然你可以是我的夥伴。」
「那也不錯,還可以當你的敵人。」
「但我不想欺負一個一腳踏進棺材的老傢伙。」
「現在你重傷,我老了,豈不是剛好公平?」
「你說的挺有道理。」
「走?還是死?你選吧。」
「別逗我笑了,歐吉桑。」
「你知道我五十年來從沒有失手過,一次也沒有。」
「五十年?虧你說的出口,老就算了,你現在是個瞎子。」
「你確定我瞎了嗎?若是我裝的呢?五年一騙,很值得。」
「少來這一套,別以為我會上當。」
「你可以賭呀。」
「………………」
「再不選,我要出手了。」
「就算你沒瞎,我也未必輸你。」
「不是未必,你一定殺的了我。但你勢必得耗上時間暫留的全神精力,最後落得和七號兒子一樣的下場,神經麻痺動彈不得。別說我身旁的兩個恨你入髓的小女孩,隨便來個人都能宰了你。我用半殘的老命跟你換,很划算吶。」
零陷入沉思,然後笑了。
笑的開心滿意。
「不愧是鐵觀音,幾句話就把我打發,我服了你。」
與會長言詞相搏後,零放棄了。
他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後又說───
「鐵老頭,你最好祈禱自己這條老命活久一點。你一死,台灣會被我搞的翻天覆地。你知道我做的到。」
零離越走越遠。
會長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對你來說,李政司那麼重要?」
零毫不遲疑的回答。
答案,我一點都不意外。
「你也錯了,重要的是李七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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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氣一點點一點點的流失,死命掙扎卻徒勞無功,。
炸彈客抓著我的頭髮拖到鐵皮屋外,全身都沾滿血跡和泥沙。
最後,我像個垃圾般被丟在一顆大樹下,側躺在地上無法動彈。
我會死嗎?會死在這裡嗎?
他從大衣裡頭拿出一灌汽油,直接淋在我身上。
刺鼻的工業酒精和我感到噁心和頭暈目眩。
他拿起打火機,我無法控制自己的懦弱,
我崩潰了,哭了。雖然我沒有求饒,但我真的很怕。
很怕被燒成一具誰也認不出來無名焦屍。
「別緊張,點個菸而已。」
炸彈客叼著香菸,悠哉的對我說。
他的聲音低沉冷漠,沒有任何的高低起伏。
此時小君和小蔓從鐵皮屋裡追出來,小蔓的左手被炸彈客的同夥弄脫臼,她看起來十分痛苦。我希望她們來救我,又希望她們可以趕快逃離這個鬼地方,但是又能逃到哪呢?鐵皮屋裡還有我們其他的朋友啊!可惡!爲什麼會這樣?
小君的左輪手槍重新瞄準好炸彈客。
但是她不敢開槍,我被淋上汽油的樣子已經被她看到。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小君。
「因為無聊。」炸彈客從容的往旁邊丟掉菸屁股。
「你的夥伴也說過同樣的話。」
「夥伴?」炸彈客攤開雙手,慢慢的轉了一圈。
「我看起來像是需要夥伴的人嗎?」
「你不是人,是瘋子。」小君。
「我不是瘋,我是偉大。」炸彈客。
「我需要的是建立一個國家。」
炸彈客點起第二根煙,再自然不過的說。
他眉宇間散發著一種完全冷漠的陰寒,像是個沒有感情的人。
或許該這麼說,他把全部的感情都投注於一件一定要完成的信念上。
他不是沒有人性,而是在他的信念前,人性微不足道。
他真的瘋了,瘋得很徹底。
「瞧妳緊張的樣子。」煙蒂落在我眼前。
「妳還真以為我想殺他?」他的煙癮大到兩口就抽掉一根。
炸彈客的嘴角上揚,但感覺不到他在笑。
接著他隨手一甩,同時開槍───
子彈在空中旋出一個弧度。
不偏不倚的打掉小君手上的左輪手槍。
「除了他,我誰都敢殺。」
我不明白其中含意,也沒有時間明白。
因為他在說話的同時,對小君開了第二槍。
我無法言語,聽不見任何聲音。
眼前呈現一片白芒,時間幾乎停滯。
我看著炸彈客慢慢舉起手。
扣下板機,子彈緩慢的從槍口中鑽出。
小君側身閃避子彈,然而子彈順著她的方向轉彎了。
我看的好清楚。
一切過程都好緩慢,好緩慢。
子彈鑽進小君的太陽穴。
血花從小君的另一邊的太陽穴噴湧而出。
我瘋狂的大吼。
卻聽不到任何聲音,聽不到自己的心跳,
心臟停了,我的心死了。
噗咚!噗咚────
一大口空氣被我吸入肺臟,世界恢復正常。
我聽見自己的心跳,聽見自己驚懼的喘息。
眼前是昏黑的景色。
月亮,森林,鐵皮。
炸彈客正舉起手,準備對小君開槍。
他扣下板機,子彈暴射而出。
血花依舊。
不過不是小君的血,而是我的。
我手掌覆蓋在炸彈客的槍口上,子彈在我手上射了一個大窟窿,
他媽的痛的要命,但是我很開心。
因為痛,所以知道自己活著。
知道小君活著。
王海勝教授提過,產生SMC的原因便是大腦會分泌類似毒品的激素。
所以在時間暫留的世界裡,我看到小君被槍殺的幻覺。
我不再感到恐懼,這不是心理作用,也不是自我安慰。
我知道身體已經起了某種變化,為了生存。
不只為我,也為其他人。
「你總算清醒了,李政司。」
對於站起來的我,他一點都不驚訝。
但我懶得理他,轉身就是一記爆頭迴旋踢。
這一腳被他用手臂檔下來,無所謂,我並不意外。
再一次。
空中,我連地板都還沒碰到。
腰身一扭又是同一記迴旋踢,同一隻腳,同一個地方。
只是力道更強,更猛。
炸彈客的身體顫抖一下,雖然他擋住了,但看的出來他很勉強。
既然都是時間暫留者,我也沒必要再找什麼空隙破綻。
我落地站穩,腰馬合一。
再一次。
急速扭身旋轉,風聲在我耳邊呼呼作響。
同一個迴旋踢,同一隻腳,同一個地方。
只是力道更強。
更猛────
給我下去!!
擋也沒有用了。
我聽到他手臂骨折的碎裂聲,頭部被迴旋重擊。
他往左邊重重倒地,力道之猛讓他從地上彈起半公尺高。
炸彈客狼狽的倒在地上。
也許教授的文獻記載的沒錯。
荊軻在三百尺外刺殺秦王,並不是一般人擁有的能力。
不過以剛才的行為來說,我現在也不太正常。
炸彈客抹去臉上的灰汙,緩緩的站起來,
他丟掉槍,對我伸出右手。
「當我的夥伴吧。」我很懷疑,但我沒聽錯。
「歷史會為我們見證,我們將創造一個偉大的時代。」
「你知道嗎?」我一拳就往炸彈客的鼻頭轟去。
「從國中開始,我歷史就沒有及格過。」他摀著鼻子,後退兩步。
「見證洨?見你老木的老木。」但還是噴得我一身是血。
「你想殺了我?」他從衣服裡頭拿出一條手帕,擦擦自己臉上血跡。
老實說,以我現在極端冷靜的觀點來看,他還滿帥的。
「很高興我們有了共識。」我笑著回答,手上拿著他剛剛丟掉的槍。
瞄準的是他有洞的腦袋,我毫不猶豫的扣下板機。
「我讓你打,不代表你殺的了我。」
跟我一樣的舉動。
炸彈客用手掌擋住我的槍口。
「沒關係。」我丟掉手槍,把雙掌靠在他胸膛前。
「我喜歡嘗試。」運勁全身力量於一點,施展太極中的推手。
雙掌一挺。
炸彈客直直往後飛倒。
他猛烈撞倒在一顆大樹上,噴出幾口鮮血。
我撿起手槍,慢慢的往他走去,準備作一個結束。
炸彈客的背靠在大樹前,虛弱的看著我。
儘管他已經被我打的滿地找牙,他的表情仍然沒有任何改變。
好似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我不喜歡那樣的感覺。
再一次的。
我把槍對準了他的額頭。
「結束了。」
說這句話的人不是我,是他。
我舉著槍卻扣不下板機,說不出話,全身神經麻痺。
時間暫留的後遺症,有沒有這麼剛好?。
炸彈客緩緩的在我身前站起來。
蒼白而鮮紅,冷靜而瘋狂。
他在笑。
老天!我從來沒有求過祢,請祢再給我一秒。
一秒就好!讓我扣下這該死的板機!
但我卻雙膝一跪,身子往前撲倒。
看著手槍從失去控制手掌中滑落。
炸彈客雙手撐住我麻痺無法動彈的身體。
把流淚的我好好的放在樹下。
我明白他在笑什麼,他贏了。
他知道我什麼都肯做,只要放了其他人,我什麼都肯。
只要放了其他人,我什麼都肯。
到頭來,我和7-11的友藏爺還是同一個下場。
我會含著炸彈,帶上面具,成為另一個面具炸彈客。
和他一起無法無天,為非作歹,我真是沒用啊。
樹下有風,吹到身上變成痛。
我的意識漸漸渙散,只能絕望的看著他的背影。
除了我,他誰都敢殺?
我發誓。
只要我還活著───
除了你,我誰都不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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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沒死。」我雙眼緊緊盯著炸彈客,試著把眼前的情況理清楚。
如果他出現在這裡,代表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我們在辦活動。
他是埋伏在大肚山?還是偽裝成我不認識的學弟?
我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運氣不好,還差一點。」炸彈客點點頭,向我招招手。
「難得我來找你。來,看看我爲你準備了什麼。」
我不得不照著做,到處都是我的同學朋友。
他手上有槍,而我知道他會毫不懷疑的射殺任何看不爽的人。
我吞口口水,眼神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音響設備旁有張椅子,是今天下午被我灑了一頭麵粉的漂亮學妹。
她坐在椅子上,手腳被麻繩反綁,嘴巴也被膠帶封住。
天殺的誰知道她嘴巴裡有沒有炸彈。
學妹看著我拼命搖頭掙扎,紅腫的眼睛哭花了妝。
無法開口的她只能吱吱唔唔的表達恐懼。
「給你。」炸彈客遞給來一條麻繩,又說:「五分鐘,把外頭的馮菁蔓同學綁起來,就和你眼前這位一樣,計時開始。」炸彈客接著按下手錶上的按鈕。
學妹嘴巴透過膠帶閃爍著紅色光芒。
嗶、嗶、嗶、嗶的響著。
該死的聲音!
「該死!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生氣的瞪著炸彈客,對他大吼。
「因為無聊。」他聳聳肩,然後回答:「你還有四分四十五秒。如果你學妹被炸死了,那麼都是你害的,因為你對她見死不救,四分四十秒。」
我搶過炸彈客手上的麻繩,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此時令人暈眩的迷煙還未完全散去,留於部分在底板上徘徊圍繞。
當我走到角落放置行李包的區域,我故意往地上絆倒。
我摔得很用力,左手因此磨破皮肉,露出紫青的淤血。
同時我也從自己的行李裡頭摸出德國小刀。
該死,手槍藏在行李最底層,拿不到。
還好,我身後的炸彈客並沒有反應。
我可以做到的,先暫時玩他那幹他媽的死人遊戲。
再找機會一刀桶死他。
當我忍著手上的疼痛站起來準備站起來。
小蔓拉了我一把,她全都聽到了。
「快點綁吧。」她伸出雙手,冷靜的對我說。
「我們不會有事的。這裡的每一個人都不會有事的。」
「我知道。」
小蔓點點頭,給了我一個笑容。
我咬著顫抖的下唇,雙手進行著炸彈客交待給我的動作。
不能害怕,如果怕了,怎麼對的起小君?怎麼對的起老爸?
我把小蔓綁好,讓她坐在椅子上。
炸彈客點頭,又按了手錶。
只聽見學妹口中的嗶嗶聲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急促!
讓人非常不安,嗶嗶嗶嗶嗶────
嗶!
我倒吸一口冷汗。
心臟彷彿被重重捶了一下。
我跌倒,因為腿軟。
炸彈客哈哈大笑,學妹口中的炸彈並沒有爆炸。
那只是炸彈客弄出來的音效,但我怕他笑玩後又會冷不防的炸死學妹。
學妹緊閉著雙眼,胸膛因哭泣而抽蓄。
「夠了。」
「嗯?」
「我含,你要玩我陪你玩。」
「就等你這句話。」
我撕下學妹嘴巴上的膠帶,拿下炸彈。
現在換我比周杰倫屌了。
「現在你是我的了。」
炸彈客用槍指著小蔓的頭,他的聲音讓我想吐。
封好膠帶,我反手緊握藏在身後的刀柄,等著給他致命的一擊。
現在狀況很好,多虧了炸彈的幫忙,我可是冷靜的要命。
我看的很清楚,左斜偏北三點八度,他脖子的要害。
只有一把飛刀,只有一次機會。
我記好要害的位置,然後把視線鎖在炸彈客的左手上。目標非常明顯,等到適合的時機一到我就會出手。他左手戴著手錶,手裡拿著從陳警官口中拿出來的炸彈,他可能會把他當作投擲武器來使用。除此之外,他右手還拿著一把槍。
炸彈客拉了張椅子坐在小蔓旁邊。
然後對我提出要求。
「上了你學妹,不然炸你。」
狗屎,你可以再狗屎一點沒關係。
終於找到比小黃還沒人性的畜牲。
我在心中暗暗叫罵,然後把上衣脫掉。
做什麼?我怎麼去上學妹?我可是處男耶!
女生第一次很寶貴,男生第一次就無所謂嗎?
「窩草泥馬德!」含著炸彈的我口齒含糊不清。
同時,右手用力把上衣往炸彈客的方向一甩──
炸彈客朝著我開槍,受到衣服的干擾而打偏。
時間暫留下的我自然輕易的閃過。
之後,炸彈客提起手錶。
該妳上了,小君。
小君的易容術差點騙倒我。
現在炸彈客旁的小蔓就是小君偽裝的。
一開始我只是懷疑,但在吻了她後我就確定了。
看似小蔓的小君輕易的掙脫麻繩,抽出藏在衣服裡頭的刀片。
僅僅只是短暫空檔,小君也可以把對方宰個片甲不留。
但她猶豫了,為什麼?
時機過去,情況與我預料的完全相反。
炸彈客折斷小君拿著刀片的右手,反手架住她。然後把手上的炸彈塞到她嘴裡。炸彈客的功夫是很利落,但小君不可能這麼容易被他制服,怎麼回事?
「有趣,你們真的很有趣!太有趣了。」
炸彈客一手抱著小君,一手把槍抵在她口中的炸彈上。
「想不到你們還有這一招,好捨不得殺你們。」
「來啊!我就在這裡,我就是要炸死你們!來啊,來殺我啊!」
「你們能拿我怎麼樣?哈哈哈哈!!」
「殺我啊!來殺我阿!」
「哈哈哈哈!!!」
刺眼的槍火在炸彈客的額頭上炸開一個大洞。
鮮紅血花,乳白腦漿,灑出我眼中一片驚嚇。
「我這輩子還沒聽過這種要求。」
小君的聲音。
小君的左輪手槍。
我趕緊吐掉炸彈,往窗外用力一丟。
學妹拿下被麵粉弄髒的假髮,抹抹臉上的花妝。
露出我最熟悉的臉孔。
天啊!原來她才是小君!
小黃!你妹真是太神奇了。
我睜大雙眼看著身旁喬裝成學妹的小君。
她手上的左輪手槍還冒著開槍後的刺鼻煙硝。
「你完全猜不出對吧?怕秋請學長~」
小君露出招牌的甜美微笑。
她真的是小君。
「所以小蔓?妳?小蔓?唉呦!妳搞的我好亂啊!。」
「小蔓就是小蔓本人啊,我要她學我的樣子,好騙過你這個笨蛋。」
「那爲什麼小蔓舌──舌什麼,沒舌麼,沒什麼。」
「你在大舌頭什麼啊?我聽不懂。」
「沒啦,我們去看看小蔓怎麼樣了。」
原本想問舌吻的事,還好有硬坳回來,不然死定了。
有點後悔剛剛怎麼沒有聽炸彈客的話,先上上小君學妹。
可惜千金難買早知道,萬般無奈想不到。
小蔓把口中炸彈丟到窗外,神情複雜的看著我和小君。
我知道,她一定是想來個愛的抱抱。
所以我把雙手張開───
小蔓卻緊緊抱著我身旁的小君。
「沒事了,妳做的很好。」小君背對著我擁抱小蔓。
她摸著小蔓的頭髮,溫柔的安慰她,這應該是我的台詞吧?
我只能苦笑的看著她們。
算啦,這樣也不錯。
小蔓把頭枕在小君肩膀上。
她把食指放在唇邊,對我眨眨眼,嘴唇輕動。
我知道她在說什麼。
「那是我們的秘密。」
今晚她說的是真心話?
還是為了讓我吻她而演的戲呢?
無論如何,事情總算是結束了。
總算是結束了。
───我猛然張大雙眼。
有東西從背後刺入了我的肩挾骨。
恐怖的疼痛蹂躪著我的意識。
頭髮被人用力拉扯,然後拖倒在地。
插在我背上的是筆?還是刀子?我不知道。
看著地上大攤大攤的血跡,那都是我的血。
睜開眼睛,痛苦無止盡的蔓延。
聽得到自己的心跳。
聽的到小君小蔓的喊叫。
抬頭,看見拉扯著我頭髮,殘忍往後拖行的男人。
他穿著染血的褐色大衣,陳警官的臉皮面具在他手指上旋轉。
那人年紀看來與我相仿。
五官冷漠,臉色蒼白,彷彿是畫紙上的人物。
小君從後方對他連開三槍。
臉色蒼白的男人吹著口哨,匆匆容容閃過。
我的視線異常清晰,意識異常清楚。
我很明白,他也是時間暫留者。
所以才能夠從車禍中安然逃生。
從一開始就沒有陳警官這個人。
陳警官就是炸彈客假扮。
腦中閃過他在偵訊室對我說過的話。
深深的諷刺著我的愚蠢。
「你爸跟我說過你的缺點,就是太容易相信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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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紙巾看到我們都變成白色麵粉人,表情傻得有夠經典。好在大家都玩得很盡興。在稍微整理身上的麵粉後,我們集合集合開始用餐休息。晚餐是自己生火煮麵條來吃,也許是下午玩的太開心了,肚子餓的很,一不小心就吃了三碗。
夕陽漸落,天空披上薄薄一襲夜紗。
晚風清涼,我懷念起以前和夥伴一起瘋童軍的日子。
記得有一次,我和幾個夥伴到中正露營區露營。一時興起想搭簡單的瞭望台,可是手邊又沒有多準備的竹子,剛好旁邊有塊竹林,我們四五個大男生拿起鉅子和開山刀開始宰竹子……哪知道竟然被管理員發現。
我們一溜煙的全竄竹林裡,躲了一陣子後還是不敢回去。只好找到一塊野地,生起火來聊天取暖,到第二天早上才偷偷摸摸的溜下山。每個人又餓又累還贈送感冒,卻也是一次難忘的深刻回憶。
吃完晚餐,我和紙巾、小黃、小蔓等一群人到營火場地準備接下來的活動。迎新活動是三天兩夜,正常安排營火晚會是在明天晚上。但依照我的個人經驗,不能洗澡的露營活動最好不要超過兩天,不然參加活動的人會覺得很髒很累還會便秘。
所以我們決定今晚就要玩爆營火晚會!
明天早上睡到飽,下午回台中,隔天再去劍湖山世界!
幹,這麼有料好玩又感人的活動行程只有我和紙巾想的出來啊。
天色灰暗,遠遠的看到幾個學長正在做營火搭建的最後準備。一如計畫,高達兩公尺的井字營火上牽了兩條鋼絲,左右開弓的綁在兩邊的大樹上。而學長和器材組的同學正在樹上測試火鳥能不能順利滑下來。
今天都已經快過完了,怎麼還沒見到小君呢?
我把小蔓拉到旁邊,偷偷問她小君的事。
「我有和小君見面,不過那時候你正在跟漂亮學妹玩麵粉。」小蔓瞇著眼睛說著,語氣好像有一點在吃醋,害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大地遊戲嘛……況且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耶。」
「名字都不知道還可以玩得這麼開心?」小蔓哼了一聲,轉頭過去。
天啊!這也是跟小君學的嗎?我該跟小蔓道歉嗎?
但我和她又不是男女朋友,道歉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不知道怎麼說,總覺得她今天不太一樣。
不會吧?難道小蔓是……
此時,小黃走過來和我們打招呼。
「我們要不要先來練一下拜火詞?不然等等忘詞就挫賽了。」
「嗯,也好。」我看看小蔓,又說:「那我先去準備了,掰掰。」
唉,我想小蔓現在一定覺得我很差勁。
每次遇到尷尬的情況時就想烙跑。
我和小黃在營火場繞了好幾圈,一面和同學學長打招呼,一面對答拜火詞。沒多久天色已經昏暗到伸手難見五指的地步,天氣也越漸轉涼。
「營本部準備!各就各位!學弟妹要來了喔!」紙巾拿著擴音器在高台上大喊著,大家聽到後像螞蟻般的流竄到屬於自己的位置。
有的人站在音響旁控音,有的人爬到樹上準備放火鳥。
有的人正在點香包火球,有的人拿著相機和V8紀錄這難得的一刻。
不管是誰。
一生都只有一次大學迎新露營啊。
我和小黃坐在旁邊的草地上休息。靜靜觀察眼前一切,營火晚會的第一個表演是「香舞」,女生跳的野營舞。小蔓正是編舞的舞者,我已經看過她們練習跳好幾次了,真的很棒,希望她等會也能有完美的演出。
遠方山坡下,系草和蚊子手拿火把走在前頭,領著學弟妹手牽手慢慢的摸黑走上來。這是給大一新生走的「手牽手天堂路」,每個新生都必須用黑布條矇住眼睛,只能靠牽著前後同學的手來慢慢前進,天堂路象徵團結和信任。
小蔓已點好線香,清冷的晚風裡混雜著台灣傳統信仰的百年氣味。
她們一共有八位舞者,圍著營火站成一圈。
噓───
好安靜,好安靜。
很快的,學弟妹在營火外圍圈坐好。
紙巾和系草、同學們一個個的拿下學弟妹臉上的黑布條。
他們臉上都浮現著期待的表情。
唬人的啦!營火場暗得跟鬼一樣我哪看的到。
但我相信學弟妹一定是非常期待。
控音的同學一指切下,登登登登幾聲傳來蔡依琳的舞孃前奏,小蔓雙手交叉在頭上,用力拍打兩把線香,在黑暗的暮色裡激盪火花。然後一個一個的舞者接連拍打,學妹在這時候發出驚嘆的聲音,靜靜觀賞二年級學姊的表演。
夜色中,小蔓的一舉一動都深深吸引著我。
她是個很會跳舞的女孩子。她的手腕,她的步伐,她的腰身,她的眼神,當小蔓在跳舞時,她彷彿成了另外一個人,充滿了自信,狂野,還有性感。
「你太誇張了喔,看到口水都流下來了。」小黃用力拍了一下頭才讓我回神,流口水?真的假的?我有這麼誇張?伸手摸摸嘴角,媽的,還真的有咧。
「不能怪我啊,你不覺得小蔓很性感嗎?」我對小黃說話一向很直接。
「在我眼中,除了布丁妹以外的女人都是一坨屎。」小黃很認真的說。
「哈哈,那麼女王君呢?」
我開玩笑的拍拍小黃的肩膀,他反而對我一臉認真──
「你啊……喜歡我妹,也喜歡小蔓。我知道在兩方面你很為難,但你知道爲什麼你會為難嗎?因為你從來沒有放感情下去,從來沒有真正的去愛過一個人。等到你真正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其他女人在你眼中就只是一坨屎。」
「唉,我也不知道我愛的是誰啊。」我嘆口氣,小黃說的有幾分道理。
「說簡單點,你是個濫情的花心大蘿蔔,活該交不到女朋友。」
「去你的!虧我還這麼認真聽你說話。」
真是,說來說去小黃只是想砲我而已。
三分鐘很快過去。
小蔓她們在學弟妹的瘋狂掌聲加歡呼下退場。
緊接著是系草帶領的火球隊。
他們人人身穿黑色吊嘎,頭上綁著黑色頭巾。六人從營火昏黑的角落魚貫而入,垂吊在手上的火球黑炭格外醒目,批哩啪拉的爆出火花和聲響。
眾人沉默。
靜靜等待精采表演。
音樂切下,是聯合公園的「Somewhere I Belong」。
十二顆火球隨著電吉它聲紛紛旋轉起舞,在沉黑默幕裡摩擦出絢爛火花。第一個間奏才剛結束,許多學妹已經一群一群喊道:「學長學長你好帥!」希望系草聽了之後不要太暗爽而砸到自己的頭。
十字,八字,蝴蝶,甩陀螺。
系草他們中間雖然有小小出錯,但整體氣氛是很HIGH的。尤其是八字風火輪的時候有個學妹叫得好大聲,我猜她回去以後喉嚨至少會沙啞三天。
最後一響,火球隊六人用盡全力把幾乎燃燒殆盡火炭往地上一甩。
大片大片的火星火苗火花瀰漫整個營火場。
學妹尖叫,學弟歡呼,不絕於耳。
嘿,小黃。
這麼好的氣氛可我們不能搞砸了。
我和小黃趁著火球隊退場時偷偷潛進營火圈內。
隔著營火,我們面對面的趴跪在地上。
我們等著安靜。
漸漸的安靜,靜謐───
直到萬籟俱寂。
我開嗓,丹田十足的喊出第一句拜火詞。
三秒後還可聽到山谷傳來回音。
「啊~~勒~啊~勒~依~~」第一句是我。
「啊~~勒~啊~勒~依~~」兩秒後,第二句是小黃。
「啊~啊~勒~依~~」
「啊~啊~勒~依~~」
「啊~~勒~依~~」
「啊~~勒~依~~」
「啊~啊~勒~依~~」
「啊~啊~勒~依~~」
「萬能的火神啊!!」
「萬能的火神啊!!」
「我好冷啊!!」
「我好冷啊!!」
「能不能賜給我一點溫暖啊!!」
「能不能賜給我一點溫暖啊!!」
「您有沒有發現~有個死胖子一直在學我講話啊!」
「您有沒有發現~我一直在學一個死腦殘講話啊!」
「喂~~~~~~」
「喂~~~~~~」
「就是你~~」
「就是我~~」
「都是你害得火神一直不下來阿~~」
「哇哩咧聽你在放臭屁啊~~」
「我們逢甲的學長這麼帥~~」
「我們逢甲的學姊這麼美~~」
「我們逢甲的學弟這麼古錐~~」
「我們逢甲的學妹這麼可愛~~」
「爲什麼火神還不下來啊~~」
「因為你是個死腦殘啊~~」
不知道爲什麼。
我覺得小黃的聲音離我越來越近,錯覺嗎?
管他,反正快結束了。
「啊~~勒~啊~勒~依~~」
「啊~~勒~啊~勒~依~~」
聲音好近。
近到有點詭異。
「萬能的火神啊!!」
「萬能的火神啊!!」
真的,小黃好像就在我後面喊話一樣。
「請您賜給我──幹拎娘快放手啊啊啊啊啊!!!!」
幹!幹幹幹幹!
畜牲黃從後面偷襲我啦!!
在我奮力瘋狂的尖叫聲中。
兩隻火鳥華麗壯闊的從天而降。
隨著剛絲引導,絢爛的雙火鳥在營火上方激爆火花。淋滿煤油的營火瞬間燒得半天高,熊熊烈火映照著在場每一位夥伴激動讚嘆的神情。
系草看準時間切下野營歌,二三年級的學長姐也趁勢夾入學弟妹群中,手牽著手圍著營火高歌起舞。在火花與音樂的伴隨下,夜晚瘋狂而歡樂。我只能含著眼淚揉揉胸部,然後牽著小黃和小蔓加入熱烈盛大的營火晚會。
隨著音樂起伏,我們人群圍成的圓圈來來回回,跟著音浪前前後後。衝到最前面感受熾熱營火打在臉上的灼熱感,然後又一個一個的往後退去。
最好玩的是我硬拉小黃,想把他推入營火中,還不忘多踢兩腳。此時許多同學跟著我起鬨,一人一手一腳的架著小黃,要把他丟到營火裡面當祭品。當然不可能會真的丟啦,我們享受的是玩樂有趣的過程。
可惜這舉動深深激發了小黃過去潛能,當我看到小黃眼睛中閃爍著復仇的血紅光芒時,我非常識相的躲回人群中。然後靜靜觀賞系草和紙巾被小黃秒殺的快感,不用說,當然是以一殺多,爆奶不手軟的乳殺神技。
歡笑聲,哀嚎聲,營火歌聲,批哩趴拉亂七八糟的火花聲。
都是我大二迎新裡最快樂的回憶。
熱鬧的串場遊戲和小隊表演後,是我和小黃,紙巾等六人的火棍隊,營火晚會的壓軸。小黃一開始因為火勢太大,怕燙到手而把棍子丟在地上,惹得大家哈哈大笑。除了紙巾不小心掉棍兩次外,之後的情形還算順利。
我們贏得了今天晚上最熱烈,最瘋狂的掌聲和歡呼。
大夥兒的歡叫聲沒有停過。
This ain't a song for the broken-hearted
A silent prayer for the faith-departed
I ain't gonna be just a face in the crowd
You're gonna hear my voice
When I shout it out loud
隨著邦喬飛的「It's my life」,火焰在我們的手掌中旋轉燃燒。
爲營火晚會劃下最完美的句點。
我們滿頭大汗,氣喘噓噓的回到外頭的草地休息區。小蔓拿了多喝水給我們補充體力。小黃紙巾他們在稍微休息過後便起身往營火那走去,準備開始感性的星光夜語,此時每個每個學弟妹手上都拿著短短一小截白色的蠟燭。
星光夜語是營火晚會的傳統,學長姐會在此時向大家分享迎新活動的甘苦點滴,在大學和朋友一起創造的歡樂時光等等,常常會說到自己先哭出來。
籌備活動真的很辛苦。
因為辛苦,所以留下的回憶是最美好的。
這次主講人是禽獸紙巾,我可不想錯過他哭哭啼啼的娘樣。
當我正打算走過去時,小蔓拉住了我的手。
「陪我散散步吧。」
小蔓的眼神讓我無法拒絕她,一直都是。
我抓抓頭,假裝猶豫一下。
「嗯,好啊。」
深夜,我和小蔓並肩走在荒煙漫草的野地。
我聞到小蔓身上的香味,有點汗漬的味道,但仍然是香的。
有句成語形容女生香汗淋漓,這話一點也不假。
背後營火離我們越來越遠,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
只是靜靜的走著,靜靜走著。
走了很久很久……
忽然。
小蔓打破沉默。
「我問你喔。」
「嗯。」
「爲什麼你不拒絕我?你不怕我告訴小君嗎?」
「我不知道。況且小君不承認,我也不確定我和之間的關係。」
「名份那麼重要嗎?一定要有名份你才願意去愛一個人呢?」
「我只是希望,我的付出能夠有所回應。」
「你害怕受傷,所以一直都等著別人來找你,是不是?」
「小蔓,我……」
「這些話是小君跟我說的,她真的很了解你。」
「小君還說了什麼?她有跟你說過她愛我嗎?」
「如果小君不愛你,你就不愛她嗎?」
小蔓停下腳步,認真的看著我。
她的話語,一針見血。
「如果我愛你,你會愛我嗎?」
夜風冷冷打在臉上。
我看著小蔓不能自己。
小蔓說的話,需要多大勇氣?
需要多痛的傷心?
腦袋一片空白,我慌了。
我的心在痛,代表我愛小蔓嗎?
還是對小君的愧疚呢?
無論如何,小蔓已經在我懷中。
我必須要確定一件事,我吻了她。
她的眼淚有點鹹。
有點苦。
此時此刻,山上震出猛烈爆炸聲。
大肚山後方的鐵皮屋傳來。
鐵皮屋?接下來的活動不就是鐵皮屋裡的歡唱舞會嗎?
怎麼會有爆炸聲呢?我有不好的預感。
非常非常不好的預感。
我趕到現場,用力打開鐵門,裡面噴出陣陣白煙,讓人感到有點暈眩。我盡力把那些白煙揮散,要小蔓在外頭等著,然後努力的在裡頭尋找同學。
根本不用找,滿地都是。
我看到小黃紙巾昏倒在飲料桶旁。
系草小雯趴在舞台上。
他們都昏倒了。
發生了什麼事?
我要冷靜。
冷靜。
「哩掙濕……揪揪窩……」
有人在叫我。
我轉頭一看,鐵皮屋正中央站著一個穿著褐色西裝大衣的男人。
白色的煙霧漸漸散去,他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楚。
是陳警官,他怎麼會在這裡?
冷靜!
我要冷靜!
可惡!爲什麼會這樣。
爲什麼陳警官的嘴巴被綁起來了?
槍聲。
槍聲從陳警官身後傳來,把我嚇了一大跳。
他睜大眼睛看著我,手腳不規則的抽蓄,腹部被狂湧而出的鮮血染紅。
陳警官慢慢的軟倒在地上。
他身後的男人撕下警官嘴上的膠布,從他口中拿出沾滿口水的塑膠炸彈。
男人用手帕把炸彈擦一擦,又對陳警官的屍體補幾槍。
炸彈客抬起戴著海綿寶寶面具的臉。
然後望著我。
「好久不見了,德國打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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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鬧歸被鬧,遊戲還是要玩,雖然他們不太聽我說話就是了。小蔓先對學弟妹們解說「誰最厲害」遊戲規則,而我則是很認份的拿著籤桶在一旁做人肉招牌。首先是小黃帶的第一小隊哈薩雅琪,還有一個和我不是很熟的女生同學帶的第五小隊。他們每一隊各是八個人,已在兩邊站好,等著遊戲開始。
今天的太陽刺眼異常,讓我有點看不清楚籤上寫些什麼。
喔,是身高,很平常啊。
「那我要公佈了喔,第一個項目是身高。現在請兩隊各派出一個人站到前面。」學弟妹們很快的派出兩個代表,分別都是兩隊最高的男生。看起來都一八五左右,乍看中很難分出上下。
我想是小黃隊會嬴,那學弟有點駝背,站直的話應該會稍微高一些。不過這也不一定啦。說不定會抽到比矮,而且身為關主的我還可以加上很多奇怪的條件。小蔓在眾人期待下從身高的籤桶抽出「大」,是跟大家想的一樣,是比誰較高。
只是這好像太無趣了點,於是我便說:「等等,不是比身高喔,你們要躺下來比,看誰的身體比較厚。」我知道一定會有人想到比那話兒的高度。不過穿著衣服哪比的出來啊!只是男生紛紛起鬨,要他們兩個把褲子脫下來比大小。
「喂喂喂!你還真的脫阿?不用脫啦!直接躺下來比就好。」看到小黃那隊的大摳呆學弟傻傻的把皮帶解下,後面學妹們尷尬的臉都紅了。我只得趕緊緩和一下。
最後第一局的結果還是由哈薩雅琪小隊的大摳呆獲勝。並不是因為他比較大(哪可能真的這樣比啊?),而是他肚子上的游泳圈大了一號。大摳呆笑笑著站起來,接受同隊的掌聲歡呼後回到隊伍裡。
在知道遊戲規則後,學弟妹的興致來了,趕緊要我們抽下一道題目。讓我感到不安的是小黃古怪的眼神,希望到時候他別亂來才好。
「這次是……牙齒!」我看著手上的籤大喊。
「嗯,又是大,要看誰的牙齒比較多喔。」小蔓。
說到牙齒,我也不知道要再加什麼條件,就直接數誰牙齒多吧。他們這次派出一男一女。我想派女生的那組是因為她的牙齒最整齊最漂亮。至於男生則是小黃親自遴選出來……身為關主的我和小蔓自然是男對男女對女的數起學弟妹的牙齒數量。
說實在,我覺得很噁心。一直盯著男生濕漉漉黏搭搭又水亮水亮沾點油漬的口腔瞧,差點把中午吃的半條黑香腸給嘔出來。
「嗯,吐司我數好了,這邊是三十二顆喔,學妹妳牙齒好漂亮喔。」小蔓轉過來對我說著,還不忘稱讚一下那一口水牙的漂亮學妹。
至於我?沒吐出來已經是謝謝菩薩了。
學弟你幾天沒刷牙啦?拜託衛生一點好不好?牙膏一條又沒多貴。
我忽然想到以前在高中水利大樓補習時,補習班上有個人的腳超級無敵臭,而且每次上課老是穿夾腳拖鞋。台灣暑假天氣悶熱,雖然說教室內有冷氣,但是偶爾在清冷的空調中聞到一絲萬年鹹魚味真的會激起學生的殺人慾望。
那時候班上很多人都對這件事情抱怨。但是害羞內斂的台灣人天性導致半個月過去始終沒人跟他反應,到最後我真的受不了,趁著下課時間,我代表全班一百多人的意見和臭腳人說:「同學,你的腳好臭,香皂給你洗腳。」
說完,我很大方的送了塊香皂給他,而且還是嬌生嬰兒系列。比我自己用的還高級。這是我第一次買禮物送給我不認識的人。
第二天,臭腳人同學就穿著鞋子來補習。
我覺得自己真的好屌。
「對不起,我數不完……」回到現實,學弟的口臭比酸掉的大蒜加起司還可怕,和臭腳人難分難捨不分上下,簡直是餐廳的油水分離槽,太誇張,太恐怖了。我摀著嘴巴倒退三步 ,新鮮的空氣多美好。可惜我手邊沒牙膏,不然一定免費塞一條給他。
不用說,一口漂亮牙學妹拿下頭籌。
因為沒人數的完學弟到底有幾顆牙。
接下來又比了幾個項目。大家玩的是頗高興,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不知道該怎麼說呢……或許是對不熟的學弟妹還是有幾分客氣,不會出一些太刁鑽的東西來搞他們。這樣就結束了嗎?怎麼可能。
這裡有我,有小黃。
沒道理瘋不起來。
遊戲將盡,瘋狂的時間來了。
我們把隊伍打亂,分成男生女生組。
籤桶啥的不管它啦。
小黃代表男生組,而我代表女生組(沒有爲什麼,我也不知道,大家瞎起鬨捧出來的)。比賽項目則是由兩方輪流指定。輸的那一方要接受對方的處罰,雖然競賽的是我和小黃,但被處罰的人是分成兩邊的學弟妹。
「好,先來比小黃學長最拿手的!」男生組大聲的說道。
「沒問題,我上了。」小黃瀟灑的說著,上啥?是要比什麼?
看到小黃的手指,我明白他又想幹麻了。
賤人!你這個賤人!小黃實在太犯賤啦!
項目都還沒指定出來就來乳殺是怎樣啦?學弟妹開心的大笑。他們雖然才剛看過我被乳殺的慘狀,但現在可以近距離觀賞又是別有一番風味。
幹!話不是這樣說的啊!
一翻努力掙扎,臉色鐵青的我往後爬滾好幾圈才離開小黃的魔爪範圍。
我逃跑丟臉了不要緊,卻因此害的女生組受罰,真慚愧。
沒想到學弟們還挺聰明,知道要真心話大考驗當作處罰,他們選了剛剛那位牙齒很漂亮的學妹,她長的其實也不錯,我想大概是一年級裡頭的班花。有個學弟提起勇氣問她:「請妳的初吻是在幾歲?和誰?在哪裡?」
喔喔喔,連我都很感興趣,學弟你問的不錯喔。
我摸摸奶頭平息一下剛才的刺激後,一臉期待的轉頭看著漂亮學妹。
「我還沒有過初吻耶。」學妹羞澀的說著,有如春風三月含苞待放的花朵,先不論她是不是在說謊。這番發言已經讓大家沸騰不止。看來一年級裡頭很快的又會出班花爭奪戰了。我想起一年前的青春往事,那時候也是和系草爲了小君而爭風吃醋,不過我的情況是比較特別一點。
沒想到我多瞧著學妹的這兩眼竟然不小心被小蔓給看到。小蔓似笑非笑眼神讓我感到不太妙,可是我們也只是朋友,漂亮的女孩子多看兩眼應該沒關係吧?然後小蔓就轉過頭不理我了。呃,怎麼會這樣?
算啦,遊戲繼續。
這回合換女方出題。
項目,伏地挺身,出題的人正是小蔓。
我懷疑小君大概是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訴小蔓了。
不然她怎麼會知道伏地挺身是我的強項呢?
在大家的歡呼下,我和小黃各自趴下,雙掌撐在胸前。
小蔓一聲令下,我快馬加鞭的上上下下,氣勢之猛烈連火車都擋不住。小黃只跟著我做到三十下左右,接下來都靠我一個人在撐場面────
五六、五七、五八──
七十、七一、七二──
九八、九九、一百──
當我做到一百下時,我聽到附近的學弟小小聲的讚嘆著。
不過,我可以再繼續。
一百五。
手開始酸了,速度慢了下來。
但還可以繼續。
一百八。
哈!哈!呼!送喔。
一口氣飆到一百八這還是第一次。
再繼續。
我放慢速度,一下一下穩穩的壓,肌肉已經相當酸痛。現在停下來休息反而更累,我滿頭大汗,手肘打直的時候還會微微發抖。
身邊的人好安靜。
漸漸的,我聽到小黃正在幫我數拍子。
他一數,學弟妹也跟著一起數。
二三二、二三三、二三四……
一開始在小君的訓練下最多做二十個。一直訓練到一百下後,她給我的標準很簡單,每天進步一下就可以了。從那之後只要有做伏地挺身,即使再累我也會給他多壓那麼一下。而我之前最高紀錄是二百六十三下。
我問過小君,爲什麼要給我訓練伏地挺身。雖然力氣是有變大沒錯,但我想不透這和用手槍殺人的殺手有什麼多重要的關聯。後來到我突破一百五十下時,我大概明白小君的用意了。伏地挺身靠的並不是力氣,而是意志力。
手當然會很酸很痛,但是不能因為這樣就爬起來。
就是因為很酸很痛才有訓練的價值。
我不想放棄,所以我每天都在進步。
不過只有伏地挺身方面啦。
二六一、二六二、快了快了。
二六三,呼,呼。
另外,小君還告訴我一件事。
伏地挺身是我老爸當殺手時的基本訓練。
他的最高紀錄是七百七十七下,只是因為他喜歡七這個數字。
真是任性又自戀的老爸。
最後一下啊啊啊啊────
二六四,大功告成!
呼啊!我滿臉通紅的站起來,雙手不自覺的顫抖。
小黃輸得心服口服,不過也要想想……
他和布丁妹聊天時,我在壓地板。
他打禽獸世界時,我在壓地板。
他打畜生谷時,我在壓地板。
他吃宵夜時,我在壓地板。
他怕請時,我在壓地板。
他媽的,我在壓地板。
我一直都在在壓地板啊!
如果這樣還壓輸就太沒天理了。
聽著學弟妹們熱烈的掌聲,我想終於可以擺脫怕秋請的陰霾了吧?學長我可是很陽光很健康,怕秋請那種事等我搞定小君之後就永遠都不用再做啦。哈哈哈哈!!
「你的伏地挺身是怕秋請練出來的。」小黃雙手交叉在胸前,振振有詞。
「難怪怕秋請學長怕秋請這麼厲害。」眾學弟恍然大誤,我完全無法解釋。
嘻笑打鬧過後,女生組決定男生組的處罰是全體伏地挺身三十下。三十下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尤其對平常沒在訓練的人來說,那也算是相當不容易。
艷陽高照,晴朗的好天氣,十幾個好男兒趴在地上呻吟。
這情景可不是天天都可以看到。
總歸一句話。
出來玩,好玩就好。
下午三點半過後,全部小隊都跑過我們這一關,距離結束還有一段時間,我問小蔓要不要和我到別關玩玩。只是小蔓覺得有點累,要先回營部休息。於是就剩我一個人衝去亂入。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不玩則已,一玩就是瘋到底。
不過放太開似乎也不是件好事情,事情是這樣的───
所謂冤家路窄,我在另外一關又和小黃的哈薩雅琪組碰頭。這關剛好在玩男生女生配,贏的人可以拿的白粉往對方身上灑,是個考驗智慧與運氣的好關卡。
我說通蚊子(也就是本關關主)亂入成為魔王隊,專給學弟妹挑戰(其實我只是想在電死小黃)。一如預期,小黃很快的和我對上,他好會閃,每每我灑出去的粉都只有沾到一小部分。大戰七回合後他雖然輸給我,但身上仍然一淨如洗。
算啦,放你一馬,下一位!
老子正在興頭上呢!
噗!沒想到對手是剛才牙齒好漂亮的漂亮學妹。
沒關係,我這人一向男女平等,不會手下留情。
「黑白切!」我出剪刀。
「黑白切!」學妹出布,太慢了太慢了。
「男生女生配!!」我大喊著往左用力一比。
學妹可能是被我嚇到了,自己也往左邊看去。哈哈!
「啊哈哈哈!你死定啦!」我看著學妹大笑。她連反應都來不及,就整個人被我灑的滿頭白,我灑的超多超有份量,完全命中目標。
「學長~嗚嗚~你灑好多……」學妹真的嚇到了。
的確,學妹現在真的好白。就像個是裹好麵粉的雞排,等著下鍋油炸。
「那個,旁邊有廁所,我幫妳洗頭好了。」我好想笑,雖然粉很多很白很抱歉,不過沒什麼關係啦。遇水即溶的太白粉很好處理,隨便洗一洗就很乾淨啦。
學妹低下頭,放在水龍頭下面。
我把開關轉開,清水暢快的淋在學妹頭上。
只不過越洗越黏,越洗越黏。
我傻了。
那不是太白粉!是麵粉!
專門用來揉披薩麵皮的麵粉!
麵粉遇到水會變得超黏超噁心,想用水把麵粉沖掉是不可能的。
基本上我還想不到除了用剛絲用力刷之外的方法。
總不能要我用剛絲刷學妹的頭吧?
天啊,到底是哪個天兵買麵粉來用啊?
我快瘋了。
「學長……怎麼辦啦……爲什麼會洗不掉……唉呦……」學妹急的快哭了,鏡子裡頭的她活像是電影白髮魔女裡頭的黑山老妖。白髮魔女裡頭有黑山老妖嗎?管他的,反正她看起看又悽慘又恐怖。
原本我還不是很內疚,不過天殺的小黃看了學妹的樹皮白髮(濕麵粉乾掉後跟樹皮一樣硬)後瘋狂大笑,還落井下石的說:「學妹,沒關係啦。洗不掉就算了,妳可以去理光頭啊,反正現在天氣這麼熱。」
光頭?還真虧小黃說的出口。
學妹看看小黃,又看看我,然後像個小孩子似的放聲大哭。我能理解爲什麼她要大哭,我也很害怕漂亮牙學妹會不會因為這樣去理生平的第一個大光頭。
這樣我會內疚一輩子。
幹,隨便啦。拎北我豁出去了。
為了平息學妹的不安和我心頭上的內疚。
我直接把那桶麵粉從自己頭上倒下去。
現在我也成了準備下鍋的炸雞排。
不過事情當然不會這麼簡單,小黃驚慌失措的看著我,但他慢了一步。
我把剩下半桶的麵粉的桶子直接蓋在他頭上。
誰叫他嘴巴這麼賤。
滿身麵粉的我拍拍胸膛對學妹保證:「如果妳因為這桶麵粉理光頭,那我和小黃到大學畢業前都理光頭向妳賠罪。」
「阿司,你來真的喔?」小黃悻悻然的把桶子丟下,一臉無奈的看著我。哈,你終於有今天了吧。我伸手抹了抹小黃捲毛頭上的麵粉,又說:「光頭就光頭阿,櫻木花道不也理光頭?OK的啦!」
「好啦,就衝著你這一句!OK的啦!」
小黃哈哈大笑的,我早知道他不會因為這種事情而生氣。
此時身後的學弟似乎被我和小黃感染,也豁出去了。
他們把剩下的三桶麵粉拿來玩瘋狂麵粉大作戰。
沒多久,每個學弟妹頭上都沾滿麵粉。
每個人都成了白髮魔女裡的黑山老妖。
「如果要理光頭!大家一起理光頭!一起當櫻木花道!」白髮小黃站在前頭對學弟妹大喊,手上甩拿著剛剛的裝麵粉的桶子:「哈薩雅琪OK的啦!」
「妳放心了嗎?大家都要陪妳理光頭耶。」滿頭白髮的我。
泣不成聲的學妹點點頭,終於破涕為笑。
日暮西下。
大夥兒的身影在夕陽中燦爛又瀟灑。
大肚山谷中回響著我們一同大聲的吶喊────
「哈薩雅琪OK的啦!」整齊,宏亮,眾白髮。
說感人。
不如說感人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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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清醒後,發現人群已被帶開到別的地方活動。我忍受胸口劇痛坐在一顆大樹下。看著同學和學弟妹在山坡下分成好幾組,似乎是在分組討論隊名和口號。接著三五成群手忙腳亂的在營地上搭起帳棚。
「哈,你終於醒了。」小黃在我身後出聲,差點把我嚇死:「算算從國中畢業後我就沒有把人捏暈過。比起以前我現在溫和很多啦。」
「你們真的很機掰耶。」我嘆一口氣,接過小黃拿給我的冰可口可樂:「事先開會都不講好,剛剛在車上我還真的唱怕秋請,幹,超丟臉的。」
「怪我咧?你整天恍神恍神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問你問題都說沒意見……不過效果很好啊!大四學長說這是他們看過最精采的營歌帶動唱了,哈哈哈。」
「你當然精采。丟臉的又不是你。」
「總要有人犧牲嘛。」
「犧你老木。」
小黃看看我沒事後,才放心走下山坡。小黃是其中一個小隊的小隊輔。三天活動下來他可比我忙多了。由於這次營火晚會的重點都是由我籌畫,所以身為總負責人的紙巾並沒有給我太多的工作。
我回到營本部,此時已近中午。
有些特地上山玩樂的大四學長姐閒閒沒事便在一旁烤起肉來準備午餐。和學長姐打打招呼,拿了兩塊烤肉走去營本部二樓,看看小蔓有沒有在裡面。果然,胸口別著工作人員名牌的小蔓正在準備下午大地遊戲要用的道具。
我們這次一共有七關大地遊戲,兩人一組共十四個人下去抽籤分配。很幸運的,三天前的抽籤我又和小蔓同一組。爲什麼要說又呢?大一上的聯誼班遊小蔓抽到我的機車鑰匙,也因此和她譜下曖昧不明的關係。
半年來發生太多事,小蔓和偉倫學長交往而被劈腿,還好偉倫學長沒來這次迎新,不然好尷尬。而家教學生的父母遭到炸彈客的殺害,只因為面具炸彈客為了引誘我掉入陷阱。小蔓因此得知我和小君是殺手,卻又沒多說什麼。
「吐司你來啦?」小蔓看到我後,給了個甜甜的微笑。
「嗯,要不要吃烤肉?」我走到小蔓身旁,把裝著烤肉的盤子放在桌上。
「謝謝,我剛剛吃過了。」
「對了,小蔓……」剛好營本部裡頭只有我和小蔓,於是我很放心的問:「小君不是說要一起上來嗎?怎麼都沒看到她呢?」
「小君?」小蔓的眼神閃爍著,直直盯著我瞧:「她已經上來了,小君說會躲在我們找不到的地方,她不管做什麼事情都很努力呢。」
「我也很努力,一直都是。」我忽然激動起來。我希望自己可以和小君相提並論。希望她可以把我當成可靠的夥伴,而不是需要保護的對象。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很努力。」小蔓摸摸我的頭,稍稍安撫我。忽然覺得今天的小蔓比較特別,是太久沒注意她了還是我心理作祟?小蔓摸頭的動作語氣和小君竟有幾分相似,我想太多了嗎?
「小蔓,還記得上次妳跟我說過的話嗎?」
「嗯?哪一次呢?」
「就是,妳說妳……」
「我說我?」
「妳還是很……」
「我還是很?」小蔓好奇的眨眨眼,她似乎一點都沒想起來。
該死,我怎麼會突然說到這件事呢?
我到底在想什麼啊我?嫌拉鍊沒拉還不夠丟臉?
提起這件事是想和小蔓告白?希望她做我的女朋友嗎?
亂了,真的亂了,一時間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對不起喔,我真的忘了。」小蔓笑笑著雙手合十,跟我道歉。
「不,沒什麼。」其實該道歉的是我。
真的覺得自己很該死,如果她說「對啊,我還是很喜歡你喔。」
我一定會在衝動下告白,請她當我的女朋友,偏偏我又無法放棄小君。
唉,其實會搞到今天這樣的下場也是我自己害的。
我真他媽的是個沒種的賤男人。
這時候紙巾翻開圍掛在外頭帆布探頭近來,我們三個都嚇了一跳。紙巾尷尬的笑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兩個,我有事找吐司一下。」
「不會啦,我正好要出去。」小蔓紅著臉,緊張的撥撥頭髮。拿起關卡招牌和道具後便往外走。她走到門口停下腳步,想了一會兒轉頭跟我說:「那我先去大地遊戲關卡那邊等你。小雯她們剛剛都出發就定位了。」
「嗯,好。」我點點頭,對小蔓揮手說掰掰。
這才對嘛,小蔓如果不害羞就不是小蔓了。
我把剩下的烤肉塞到嘴理,再配上幾口可樂。
紙巾看到小蔓出去後,先是跟我道歉:「早上的事抱歉啦,是我和小黃串通好要整你。你不要生氣喔。下次要搞你會先跟你說的。」
「哇靠,還有下次喔?」拜託別了吧?
「哈哈,沒有啦。還真的咧。是因為你脾氣好。沒有下次了啦。如果是我被這樣整一定當場抓狂。」紙巾拿了一串烤好的A級黑豬肉香腸給我,似乎想就這樣打發掉。如果我就這樣原諒你,台灣就不需要警察了啦。
「唔,烤得還不錯,好吃。」看著紙巾的笑臉,我把想說的話吞回去,又咬了一口香腸。唉,我這天生的濫好人真的很不需要警察。
「另外我想跟你說,這次活動好像有奇怪的人進來。有看到什麼狀況要跟我回報,我怕到時候發生什麼意外。」紙巾指了指遠方停車場的方向。很遠很遠地方,幾部車輛中我的確看到一台黑色轎車。紙巾又說:「那台車跟我們一起上山,來了什麼人我不知道,或許只是一般遊客,但還是注意一下的好。」
哇咧,那就是小君的黑色轎車嘛。
小君不要別人找到她,就不會有人找到她。
「好啦,我會注意。」
「現在十二點二十,一點半學弟妹就要去跑大地遊戲的關卡了。」紙巾看了看手錶,面帶奇怪的笑容跟我說:「趕快去準備吧。小蔓還在等你喔。」
「去你的。」我拿剩下半截香腸往紙巾身上丟。
「我和小蔓又沒什麼。」
「還敢說咧。那天跟小蔓前男友打架的是誰啊?半夜和小蔓聊天打電話的又是誰啊?哈哈!趕快去啦!」我被紙巾吐槽到啞口無言,什麼話都說不出來。這傢伙剛剛明明還在跟我道歉,沒兩下又打回禽獸本姓。
不想理他,我從角落箱子裡拿兩瓶多喝水後便往遊戲關卡那走去。
但我不能不承認,和紙巾哈拉幾句後心情的確好了很多。
我和小蔓負責的遊戲是「金氏世界紀錄之誰最厲害」。是一關小隊間的對抗比賽。簡單來說,我和小蔓先準備好一個籤桶,裡頭有各種項目,例如抽到「頭髮」,那麼兩隊人馬各派出一個代表。然後再抽第二個籤桶決定比大還是比小,若抽到「大」就是頭髮長的人贏。遊戲規則很簡單,而且玩起來十分有趣。
「你終於來啦。」小蔓坐在小折凳上伸著懶腰。我們關卡在接近後方森林的半山坡上,可以清楚的看見下方營區的動向。我拉開另一張折凳坐在小蔓旁邊。
山上吹來的風很清爽,太陽依舊炎熱,我和小蔓都戴著帽子,趁著學弟妹還沒來的空閒又聊了起來。小蔓一邊仔細聽著我說話,一邊把玩腳邊的籤桶。我們聊到彼此最近的生活,話題不知不覺轉移到小君身上。無論何時何地,她總是眾人談論的焦點。
「你是喜歡小君哪一點呢?」
小蔓弓著腰,把頭枕在膝蓋在上,轉過頭問我。
她的眼神裡頭藏有一點女人特有的狡詰。
那並不會讓人感到討厭,像是一隻溫馴好奇的小野貓。
我喜歡小蔓的溫柔,小蔓的善良,小蔓的勇敢,小蔓的堅強。
那麼,除了吸引人的外表,我喜歡小君哪一點?
答案很快的浮現。
「我喜歡小君的獨一無二,還有她的不平凡。」我看著小蔓的雙眼回答,我是真的這麼認為:「和她在一起時,一點都不無聊。」
「嗯,這樣啊……」小蔓低下頭不再看我。帽子遮掩住她的表情,她在想什麼呢?小蔓又問,但是她依然低著頭:「那麼我呢?我很平凡嗎?」
「對我來說妳也很特別。」我說的是實話。
「和小君比呢?誰比較特別?」
小蔓終於問到重點,我心中難解的死結。
我想到張愛玲在「紅玫瑰與白玫瑰」裡耐人尋味的一段話──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取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成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取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力飯粒沾子,紅的卻是心口上的一顆硃砂痣。
看起來是不是唯美又浪漫呢?
說穿不過是在諷刺男人賤到骨髓裡頭去了。
我用簡單一點的話來明說。
唸書的學生希望早點出社會工作,出社會工作的人希望回學校唸書。
然而半工半讀又嫌太累,這豈不是人性本賤?
我就是半工半讀,我就是兩邊都放不下。
沒辦法,我就是這麼賤。
正努力思考著什麼樣的答案可以取悅小蔓又不至於觸怒小君時(應該沒有這種答案吧?),小黃領著一群學弟妹大搖大擺走來,旁邊還跟著另一組學弟妹。我和小蔓趕緊舉起牌子招呼他們過來,小黃來的真是太剛好了。
沒想到他沒還沒走到,我就聽到小黃滿臉自信的對學弟妹說:「看吧?我說的對不對?你們怕秋請學長一定在偷虧你們小蔓學姊。你們看你們看,怕秋請學長臉多紅啊?真是世態炎涼人心不古道德淪喪。」
「學弟們!看到小蔓學姊被怕秋請學長虧有沒有很不爽!?」
小黃突然提高音量大聲問著。
「哈撒雅琪!!」
超整齊,超宏亮。
眾學弟異口同聲的喊道。
我的天啊!小黃不只乳殺一絕,就連思想控制也不是蓋的,難怪可以在禽獸世界裡面當公會會長,他那張嘴連死馬都可以砲到飛上天。
「呃,我說應該要先來個拜關詞吧?我們是關主耶。」
我只能搔搔頭,面有難色的看著小黃和眾學弟妹。
「哈撒雅琪!!」
又來?他們似乎不想理我。
我無奈的望向小蔓。
「先來拜關詞吧!我們是關主喔。」小蔓笑笑的說道。然後學弟妹馬上整齊的排成兩列,在小黃的一聲令下後三二一整齊開口唱:「小蔓學姊生得真美麗~氣質出眾~笑容好甜蜜~妳愛學弟~學弟也愛妳~第一小隊!哈薩雅琪!!」
是怎樣?小蔓和我說的內容都一樣啊。
難道我說的是納美克星話喔?
「我說你們啊,關主還有我耶。」我皺著眉頭向學弟妹抗議著,這拜關詞想的很不錯,但是完全沒有提到我啊!只見他們冷冷的看著我,齊聲大喊──
「哈薩雅琪!!」整齊,宏亮,眾學弟。
我感覺臉部有點抽筋。
如果我是卡通人物,額頭上一定插滿尷尬的三條線。
「哈薩雅琪!!」整齊,宏亮,眾學弟。
夠了!!
不要再給我哈撒雅琪啦!
「哈薩雅琪!!」整齊,宏亮,眾學弟。
我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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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長途跋涉,終於到了目的地。大肚山是東海大學方向往後一段路程的山上露營區。這裡一大片都是綠意盎然的草原山坡,後方連接著森林。
我們的營區範圍是在裡頭一個廣大的草原上,草原上濕黃泥土裡的石頭較少,很適合搭帳棚。山坡上面有塊小空地,有簡單的網繩攀爬和溜滑梯組成的遊樂器材區。空地旁是個兩層樓的木製涼亭,我們工作人員的營本部就設在那裡。
紙巾打電話聯絡前一天上山場勘準備的工作人員。之後在草地廣場前集合這次宿營全體,要向各位學弟妹進行活動和營本部自我介紹。
遊覽車上唱的營隊歌是「濁水溪公社的卡通手槍」,小黃也就算了,反正他最愛這種調調。我比較好奇小蔓那邊是怎麼處理……我想她應該是給系草來帶唱吧。趁著大家集合的空檔,我箭步到小蔓身邊,問她車上的情況如何。
原本以為小蔓會很害羞尷尬的回答,結果表情一派自然:「學弟妹都很配合,所以教起來很順利,滿好玩的。系草還要學弟妹分組比賽哪邊唱的比較大聲。結果整車鬧哄哄,司機還差點生氣。」
「是妳帶唱的嗎?」真的假的?
「對啊,因為一開始問學弟學妹要誰教唱,而C車的學弟比較多……」
「妳真是太厲害了,小蔓。要唱這首歌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氣,不過妳不會覺得內容很奇怪嗎?像是那個怕……嗯,妳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我和小蔓也跟著整隊去,因為我和她都是活動組的成員,於是便一前一後的繼續聊天。
「不會啊,我覺得很好聽。」
「好聽?嗯,是不難聽啦,只是歌詞有點尷尬。」
「會尷尬嗎?難道你討厭原住民?」
「營隊歌和原住民有關係喔?」
「哈撒雅琪~哈撒雅琪~一朵小野菊~迎風搖逸~嬌小美麗~使我想起你~輕輕摘下送給了你~你是否歡喜~哈撒雅琪~哈撒雅琪~一朵小野菊~」
小蔓輕輕的唱給我聽,聲音又細又溫柔。
原來小蔓不是唱卡通手槍,C車那班男生真是太幸福啦。
看到一臉不解的我,小蔓還細心的解釋。
「哈撒雅琪是山地語,意思是日出的時候。」
我對小蔓點點頭。
然後在工作人群中閃到小黃身旁。
「小黃,該不會你也是唱哈撒雅琪吧?」我擔心的問。
「怎麼可能,哈撒雅琪這麼娘,我才不唱。」
小黃給我一個福同享難同當的誠懇眼神。
原本想跟他翻臉,可是一想到他剛剛也是在用生命和尊嚴唱怕秋請來取悅學弟妹,我心中擁起一種莫名的同志情感。我為人寬宏大量,就這樣算了吧。
閒聊之餘,前面幾組工作人員很智障搞笑的自我介紹完畢,剩下我們壓軸的活動組站在前頭。依照計畫,我們只要簡單的介紹名字就好,然後再順便帶動唱剛剛在車上所教的營隊歌,再進入下一個活動。
不過現在營隊歌分成怕秋請和哈撒雅琪兩種版本。
是要怎麼帶動唱呢?
這時候,系草已經站在我們前頭拿起麥克風:「各位學長,學弟妹,還有工作夥伴們,大家好。我從一年級就被人叫做系草,到現在二年級了還是系草,所以叫我系草就可以了。」說到這裡,我們這排活動組人員露出尷尬且僵硬的笑容。
「我們是迎新的活動組。相信剛剛在車上學弟妹都已經認識了我們活動組大多數的組員。A車是吐司,B車是小黃,小雯還有阿文。C車是和大家相處很愉快的我和小蔓,小蔓最近才和男朋友分手,大家要好好安慰她喔。」
小蔓淺淺吸了一口氣,有點生氣的看著系草。怎麼會說這種事情呢?不過她生氣的表情反人讓人覺得更可愛。後頭C車的學弟似乎早有準備,忽然齊聲大喊──
「小蔓小蔓別傷心!我們都會支持妳!」
這舉動讓現場引來一陣騷動和笑聲。
小蔓害羞的低下頭,真可愛。
「噓……各位學弟妹注意這邊。」麥克風回到身為總召集的會長紙巾手上,不知怎麼,他的興致似乎非常高昂:「剛剛在車上都學會了營歌對吧?現在分成ABC三個區塊,A車站我的左手邊,B車站中間,C車站右手邊。活動組的也下去啊!現在來分組歌唱大對抗!」
瞎咪?原來是要搞對抗?
我怎麼都不知道啊?
「現在,先是卡通手槍和撒哈雅琪要來歌唱對決,唱得越大聲,掌聲越高的那組獲勝。獲勝的那一車當然會有獎勵啦,中午的野炊烤肉食材每人多一條A級黑豬肉香腸,快爲自己的肚子努力吧!」紙巾解說著,大家也都站好自己的位置。
果然是分成怕秋請和哈撒雅琪。
不過這樣公平嗎?我和小黃對小蔓,二打一耶。
我轉頭想跟小黃抱怨一下……
呃?小黃呢?
我往後左顧右盼,除了A車那些不太熟的學弟妹外。找不到小黃的身影。別說小黃,小雯和蚊子也都沒有。我帶著疑惑擔憂,把視線疑回身為對手的小蔓身上。
幹,被婊了。
小黃出現在哈薩雅琪那組。
他看著我笑,而且笑得非常陰險!
我吞了一大口口水。
喂!裁判!他們那邊有一二三四五個人,五個人耶!
我才一個人是怎樣?這樣哪叫對抗啊!
這叫虐殺!虐殺!
紙巾根本不理我。
他雖然是A車,但我忘了他是禽獸。
「小黃!你不是說你才不唱哈撒雅琪嗎?」我忍不住朝著小黃大聲喊話,希望可以喚醒一點畜牲的良知。唉……想也知道,這怎麼可能有用?
「我唱的是周傳雄的哈撒雅琪2003熱血搖滾版,好聽的啦!哈撒雅琪!!」小黃高舉觀音蓮花手勢登高一呼,B車的眾多學弟妹大聲呼喝著「哈撒雅琪!!」
氣勢之磅礡讓我想到斯巴達三百壯士裡頭嗚喔嗚喔。
難道我也得高舉雙手大喊來怕秋請喔?
不要!我才不要!
「來!MUSIC!」
紙巾毫不留情的判我死刑。
隨著卡通手槍前奏響起,我緊抓著最後一點希望,向身後學弟妹們信心喊話:「爲了大香腸!大家跟我一起怕秋請吧!」
乾乾冷冷,沒人理我。
或許是看到人數相差懸殊(哈撒雅琪有兩車),他們開始懷疑這是不是惡整活動而沒人敢開口唱歌。我敢保證這絕對是,而且是想活活整死我。
學弟大人!學妹大人!不要這樣好不好?
剛剛不是還唱的很開心嗎?怎麼現在都悶著一張臉呢?
全營七十幾個成員,七十幾個!
可是只有我一個人在唱……
「樹上開著……杜鵑……白雲……跳過……窗前……」
「可是我只能……躺在……床上……」
「怕秋請……」幹,我好想死。
「太弱了太弱了!這算什麼對手!」
小黃關掉音響走到我面前。
他依然帶著婊人後的愉快笑容,亮出囂張的金手指。
我知道他想幹嘛,小黃就只會這招。
我頓時怒火攻心,整個人卯起來跟他拼命!
他雙龍出海!我也雙龍出海!雙方同時抓到彼此胸前要害。
我和小黃怒目對視,無須多言───
「喔喔啊啊!!硍硍硍拎老師還不快放手啊啊啊!!!」
我痛苦掙扎,本能的吼出這一句。
原本以為自己至少可以和小黃打成五五平手。
但我錯了,大錯特錯。
「喔喔啊啊!!好爽啊!!你可以再大力一點啊啊!!!」
可以再大力一點?
再大力一點?我沒聽錯吧?再大力一點?
我已經用盡全力捏爆你奶頭了你還要我再大力一點?
該死!我怎麼會忘了呢?
當初在國中一個打十個,人稱乳殺邪神的奶魔。
記憶閃過小黃殺人無赦的霸氣,找他挑戰根本無異是尋死。
乳殺在小黃手上早已是天神般的境界。
不!他不是神!而是惡魔!
惡魔中的惡魔!
小黃我錯了,我錯了嗚嗚嗚……
我好痛好痛喔,求求你放開我好不好……
我痛到腿軟脫力,口吐白沫躺在地上。
小黃對學弟妹高舉雙手,擺出勝利的王者架勢。
望著小黃背影,他精神十足大聲嘶吼。
「嗚喔喔!哈撒雅琪!!」
在我失去意識前,學弟妹已經沒有分成ABC三車。
全部興高采烈的跟著小黃一起大聲合唱──
哈撒雅琪……哈撒雅琪……
一朵小野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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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什麼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呢?
我坐在遊覽車上,因為小君小蔓而鬱悶到一個極點。
窗外的天氣很藍好晴朗,心裡卻好似佈滿烏雲。
今天是十月份的第二的禮拜,也是我們二年級生所主辦的迎新宿營。我們一共有三台遊覽車往目的地大肚山露營區前進,我和紙巾在A車,小黃在B車,小蔓在C車。如果我沒猜錯,小君正開著黑色轎車偷偷跟在後頭。
「嗯,拿去,你答應要在車上教營隊歌的。」坐在我旁邊的紙巾拿給我一張小紙,上面寫著這次營歌的歌詞。咦?我有答應過紙巾要教唱歌嗎?算了,他大概是在我恍神的時候問我,糊裡糊塗就答應了吧。
往後看看,車上十幾二十個學弟妹也都人手一張,表情非常古怪。
我去年沒有參加宿營,聽說是唱「燃燒吧!火鳥!」。不過就是營隊歌嘛,俗是俗了點,野營活動不就是這樣嗎?而且我說啊,這次選歌的人是小黃,憑他超群的歌藝,選出來的歌一定是又好唱又能炒氣氛的!是不是這樣?就是這樣啊!
也就是說,現在我也不知道營歌是啥。
但我相信小黃的眼光,我就是這麼信任朋友的好傢伙。
我拿起小紙,仔細看了看上頭的歌詞───
「………………」
「沒問題吧?」紙巾問。
「別鬧了,這誰選的啊……」我的心冷了一半。
「小黃啊!問你有沒有意見你說隨便,所以就用這首啦。」紙巾把我推到遊覽車走道上,我還沒站穩他就打開音響。紙巾拿著麥克風大聲喊道──
「各位學弟妹早!」
想當然,愛耍酷耍屌的大一新生沒半個人鳥他。
不過紙巾也不在意,因為等等想死的人不是他。
「離大肚山露營區還有一點時間,每個人都有拿到歌詞對吧?這就是我們這次的營隊歌。嗯,可能歌詞有點讓人害羞,不過沒關係。你們的吐司學長要教大家唱。放開一點,放開一開,出來玩嘛……來,大家爲學長鼓勵鼓勵。」
啪啪,啪,啪。
這是我聽過最零落的掌聲,比在家打蚊子還悽慘。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對紙巾說:「紙巾,可不可以改唱燃燒吧火鳥?」
「你別搞我喔,歌詞都發了!快點上啦!」
紙巾完全不想理我,他只是把麥克風塞給我,又一腳把我踢上場。
苦無對策之際,我只能隨便拉哈兩句,開始唱──
「樹上開著……杜鵑……」
媽呀,聽起來又小又逼雞。
而且依舊五音不全。
「白雲……跳過窗前……」
我聽到有幾個學弟妹在竊笑。
有個學妹還指正我:「學長,是飄不是跳啦!」
「喔喔,好。白雲飄過窗前……可是我……只能……」
「躺在床上……」我不敢相信這麼美好的世界上竟然有這種歌。
「……怕秋請……」幹。
「學長太小聲了!後面聽不到。」後頭有個學弟舉手抗議。
「天空下著小雨……麻雀唱著歌曲……」我無視學弟,繼續小聲摸魚。
「我只能怕秋請一個人……在夜裡……」
車上的氣氛好冷。
唱這首歌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這時候,有個學妹因為太無聊而打開窗戶。
而窗戶的另一邊剛好是小黃所在的B車,雖然聽不到他們唱歌的聲音,不過看到小黃盡情載歌載舞和學弟妹高興附和的模樣,我知道他已經將車上的氣氛炒熱。至於小蔓的C車,帥哥系草加上美女小蔓,我想就算唱兩隻老虎也會很HIGH吧?
反觀我們A車。
學弟妹看到隔壁歡樂的車景而竊竊私語──
「你看,那車好像比較好玩耶,胖胖的學長看起來人比較好。」
「這首歌還滿有趣的,不過怕秋請是什麼意思啊?」
「學長是不是有自閉症?不然怎麼這麼小聲?」
「阿災,可能是害羞啦。」
「我好想去C車喔。」
「你只是想跟小蔓學姊搭訕吧?」
「沒辦法,這裡有夠無聊。」
我發誓,等等下車後我要宰了小黃。
要大聲是吧?嗯?我轉頭要紙巾把音量開到最大。
拎杯豁出去了!
拜託?抱著蜈蚣跳脫衣舞,當眾被小黃乳殺,什麼丟臉事我沒做過?
不過是唱首怕秋請之歌有啥好尷尬?
「老師說要用功~讀書~校長說要復興~民族~」什麼面子?
「可是我~只能躲在角落裡怕秋請~」什麼尊嚴?
「喔~民國九十八年~身上沒有半毛錢……」
「要怎麼出頭天!天天吃大便!!」都是狗屁!
「喔~快到二零一零年~一年不如一年~」
「好像卡通片!片!片!片!歐嗚喔喔~歐嗚喔喔~」
我好像中邪一樣,大聲宣洩自己的情緒。
丟不丟臉什麼?我不需要那種狗屁東西。
「小飛俠!努力打敗惡魔黨!歐喔喔~」
「我的愛人!妳為何忍心將我放!歐嗚喔喔~歐嗚喔喔~」
「小甜甜!從小生在孤兒院!歐喔喔~」
「這世界!到處都是傷心人!歐嗚喔喔~歐嗚喔喔~」
「鐵金剛!眼睛發出紅外光!歐喔喔~」
「瞎咪希諄!成功才會輪到我身上!歐嗚喔喔~歐嗚喔喔~」
「小叮噹!口袋有一支火箭!歐喔喔~」
「去雜貨店!買份報紙來打手槍!歐嗚喔喔~歐嗚喔喔~」
「喔~~~~來怕秋請~來怕秋請~來怕秋請~~」
「喔~~來怕秋請~來怕秋請~來怕秋請~~」
瘋狂宣洩過後,我傻笑看著車上學弟妹。
剛剛不知道怕秋請是什麼的學妹也知道怕秋請是什麼了。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來來來!大家一起來怕秋請喔!」
在大家的熱烈簇擁下,我又安可一次。
紙巾和學弟妹給我最熱烈的掌聲歡呼,儘管是嘲笑也沒關係,開心就好。
後段旅程,遊覽車上充滿大家的歡唱和笑聲,氣氛HIGH到不行。
小黃選歌真的是選對了,儘管如此,我還是要狠狠宰了他。
目的地還沒到,學弟妹也沒認識幾個。
但他們已經幫我取了個綽號,怕秋請學長。
幹,小黃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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