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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eta是墨西哥的幫派集團。」小君神色凝重地說道:「主要在各國間走私毒品、其次為人蛇與軍火販賣,可說是世界上最殘忍的犯罪組織。」

  「嗯?那不是很正常嗎?不賣點毒品,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混黑幫的了。以前的人屠子不也是幹差不多的事,沒那麼可怕吧?」我搖搖頭,表示不是很理解。

  小君接著解釋:「幹的壞事是差不多,但兩者的層級可是天差地遠,雖然Zeta是個非常年輕的幫派,到現在也不過三十多年。事情的起因是一九八零年代,世界各國因為蘇聯舉兵入侵阿富汗而抵制當屆的奧林匹克運會。同時,以美國為首、大陸、以色列、法國等幾個軍事大國組織訓練了一支精英中的反恐特種部隊『Zeta』。起初幾年,這支所向披靡的反恐聯合軍確實鏟除了許多國際犯罪組織,直到九零年代末期,Zeta介入了墨西哥國境內的毒品戰爭。就在Zeta殲滅墨西哥勢力最龐大的傳奇毒梟Loser後,沒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Zeta脫離了美國的掌控,在墨西哥自己門戶,取代Loser在墨西哥黑幫中的地位,一舉成為全世界軍火實力最強大的犯罪組織。」

  「再之後呢?」有點精彩啊這個,我問:「美國對於Zeta的叛逃沒有動作?」

  小君回答:「當然有,以世界正義自居的美方自然將Zeta的背叛視為奇恥大辱,三十年來不斷訓練實力更強大、武裝更精良的特種部隊,對在藏匿墨西哥的Zeta進行諜報與反恐計畫,但每一次的圍剿作戰都是徒勞無功。美國後來派去的每一支特種部隊,都反過來被Zeta吸收,一次又一次的壯大Zeta的實力。Zeta在背叛美國的那一刻起,早已擁有與之對抗的實力……我想,過去七號的經濟犯罪大多在亞洲地區,有一部分也是因為不願與Zeta起衝突。」

  我說:「所以……最喜歡挑戰的妳也不願和Zeta扯上關係。」

  小君搖搖頭:「這樣說吧,疤前輩在殺手中是絕對的暴力代表,Zeta就是犯罪組織中的疤前輩,而且更為殘忍。不論計謀,每一位Zeta都有比疤前輩還要強大的單兵作戰能力。那不是挑戰,而是送死了,就連你也……」

  小君不再說下去,她驚訝著我竟然笑了出來。一種發自內心深處,充滿渴望的,殷殷期盼的笑容。

  「你……不是認真的吧?」

  「不知道,我也說不上來,小君。以前到現在,除了妳,我從來沒有認真地想要追求什麼、證明什麼。但我很清楚知道自己是誰,有多少能耐。來到香港,是為了解決姜一方的問題,壯大自己的實力,為了保護所珍惜的一切。那是我和妳往後的目標,我也相信一定做的到。不論面對多麼可怕的難關,我和妳都能攜手克服。我們不應該聽到一個素位蒙面的敵人的名字就想著逃避。現在全世界的犯罪組織都知道殺手七號的兒子有一千億美金,Zeta遲早會找上門來,就算不是現在,也會是不久的將來。若是我們不幸死在Zeta的手上,那也是註定好的命運。否則一開始都不該走上這條道路。我們可以選擇當一個普通人、或是一個普通的殺手,但我們選擇了成為德國打老虎和左輪,不是嗎?」

  「好啦,說不上來還說了那麼多。」小君也笑了,她的憂慮一掃而空,有時候我也是很能言善道的嘛。

  「喂喂,兩位。我都還沒講清楚,你們就討論到北京去了。」姜一方打斷我和小君的談話,說道:「Zeta出現在香港,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了,當年白獄狼的羽翼未豐,其勢力也不過是九龍城寨這一塊,他靠著與Zeta走私毒品,並提供Zeta在亞洲販毒的藏匿點,由此發展茁壯自己的實力。黑幫事業如日中天的白獄狼自然不會讓香港警方找到他與Zeta交涉的證據,也就是九龍城寨本身,於是派人刺殺任何想要推動九龍城寨更都計劃的政治推手。九七年香港回歸後,Zeta也隨之撤離香港,與山河會劃清界線,再無瓜葛。雖然九龍城寨至今藏匿一些墨西哥黑幫的餘黨,也不過是三教九流之輩,不值一提。」

  「不早點說清楚,害我緊張了一下。」小君鬆了口氣。
  「好吧,既然你已經掌握了白獄狼的犯罪證據。」我點點頭,表示明白,「我們也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最重要的,我和小君被你拐來了香港,想走也走不了啦。說吧,你的計劃是什麼?」

  「由於白獄狼的勢力龐大,警界裡也佈滿了他的眼線,願意參與這案件的只有極少數的秘密警察,我是其中之一。」

  原來姜一方是警察,我還假扮他去當鑽石神偷。
  興致一來,便還連砲似地發問,好像質詢犯人一樣;不過有趣的是,我是罪犯,姜一方才是警察。

  「所以,你加入山河會是為了臥底?」
  「是的。」
  「你今年幾歲?」
  「二十一。」
  「靠,竟然還小我兩歲,幾歲的時候去臥底?」
  「五年前,十六歲的時候。」

  「在香港十六歲就可以當警察了嗎?」
  「我的身份特別,屬於特例,受訓了半年就出任臥底。我的目的只有一個,將罪惡多端的白獄狼繩之以法。」

  「身份特別?當秘密警察的臥底還不夠特別?」
  「我是白獄狼的私生子。」

  「了解。」我不是沒有認識老爸是黑道老大的朋友,但知道老爸是黑道老大又跑去當秘密警察倒還是頭一回見識到。

  的確非常特別,只比我和七號的關係還要不特別一點點。

  小君問道:「就算我們幫你捉到了白獄狼又如何?就算你有證據又如何?我不認為法律能讓白獄狼受到應有的審判。」

  「毫無疑問,白獄狼會無罪釋放。」姜一方坦誠回答:「但只要白獄狼一被起訴,相關證據浮上檯面,就能重審九龍城寨的拆遷案,拿回九龍城寨居民的公道與尊嚴。那才是我真正的目的。」

  小君說道:「情況我們大概了解,反正就是幫你捉到白獄狼,其它的事你自己會搞定。好了,來談談價碼吧。我不喜歡佔人便宜,但也絕不吃虧。」

  「那顆鑽石——」姜一方。
  「那顆鑽石本來就是我的。」小君。
  「好吧,除了人魚之心,我會歸還妳匯給我的五千萬美金。一來一往,等於你們淨賺了一只天價鑽石。」

  「嗯,聽起來似乎挺合理。」小君想了一會兒,滿意地點頭。
  「我拒絕。」而我如是說道。

  錢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好歹我也經歷過各種生離死別,對人生這條莊康大道別有一番感悟。更何況我乃是號稱九百九十九億八千萬美金之男。錢不是問題,問題是錢太多了。

  「那你說,你想要什麼?」姜一方道,與小君一同盯著我瞧。

  我想要什麼?
  要成立新的殺手組織,需要人手,就這麼簡單。

  姜一方原來是個警察?
  OK的,我原來也是個前途似錦的大學生啊。

  我走向姜一方,搭住他的雙肩,用最堅定的目光與他四目相對。
  原本想說我要你成為我的夥伴,不過覺得用海賊王的台詞太不正經了,說不定姜一方會以為我在開玩笑而作罷,這可不行。

  身為一名成熟的真男人兼任未來式的王牌殺手,尤其在招募人才的重要時刻,用詞一定要簡單扼要、威風霸氣。

  不能給對方拒絕的空間,讓他知道誰才是老大——

  「我要你。」 

  「什麼?」姜一方表現有點不敢置信。
  是說的不夠清楚嗎?又不是說三天後再聯絡。我說得很清楚,很明白啊。我決定再說一次,這次說慢一點好了。

  「聽好了,姜一方,我‧要‧你。」

  「可、可是」可是什麼啦!條件都開出來了才在可是,當我們做老闆的都是王八蛋就對了。姜一方想甩開我搭在他肩上的雙手,而我抓得更緊,表示我招募人才的堅定決心。他慌張地說道:「可是我不喜歡男人。」

  「你喜不喜歡男人關我屁事啊——啊你是在誤會什麼啦!」

  我撤下雙手,急忙撇清。為什麼姜一方要往那麼奇怪的地方聯想?我渾身上下哪一根毛看起來像甲甲?不是說歧視……

  只是、只是,唉呀我不知道怎麼說啦。
  此時,站在一旁看戲的小君已經忍笑忍得東倒西歪。

  我尷尬得想跳樓,小君又補了一句:「反正你是傳說中的德國打老虎嘛,我一點也不介意,真的。」  



  《下回待續,於2013/0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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