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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別一個月,隔天除了下午出去跑跑步,順便買點東西填飽肚子外,我和小君都懶在家中耍廢兼聊天。小君很好奇剛開幕的狸小路三町目是什麼情況,我大概說給她聽,比如偷書賊是個國一小女生,出租率最高的竟然是伊藤潤二的恐怖漫畫,以及草泥妹成了招牌看板娘。

  說著說著才忽然想到,下午跑步時看到學生三三兩兩地在街道上閒晃,草泥妹離家出走一個禮拜,我也完全忘了要去開店這件事。

  算啦,不過是翹班嘛。

  同時,我也提到了與政府機密部門的柯柏文先生見面之事,表示政府雖然對我們仍存有防備,卻也不是大太的問題。而我也將這繁文縟節的皮球丟給精明的紙巾會長去處理。

  至於小君手中的那顆藍鑽石,叫做「人魚之心」。
  人魚之心是小君從一個黑市賣家手上所買來,進行交易時雙方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是用指定地點的方式取貨。賣家的代號為「本因坊」,在黑市中信用極高。小君估計「本因坊」是個地下的黑市集團,以買賣高價品來賺取利潤。

  過去「本因坊」所經手的商品大約在數十萬元到百萬元不等,多以稀奇古怪的二手珍藏品為主,不碰槍枝、毒品、人口販賣、人體器官、軍事機密等高獲利高危險的商品。黃金鑽石已是「本因坊」交易的底線。

  而七號壟斷所有黑市交易的那兩年,「本因坊」便銷聲匿跡,直到此事落幕後,一方才又重回黑市。

  也許,是為了賺回空白兩年的損失。
  一方提供了價值高達五千萬美金,世界頂級的藍鑽石「人魚之心」。

  小君一看,哇賽不得了,著了魔似地買了下來。我甚至覺得,小君只是想體會一下一次花掉五千萬美金的感覺是什麼。(順帶一提,我是一千億美金的持有者,小君則是一千億美金的消費者。)

  當然,我還是忍不住稍微抱怨了下。
  「小君,是五千萬美金耶……就這麼花掉了喔。」

  「你很笨耶,這只是價值交換。你看,鑽石還在手上,怎麼能說是花掉呢?」的確,鑽石在小君手上閃閃發亮,刺得我眼睛都睜不開啦。

  「說不定幾年後,鑽石價格攀升,還能用一億美金賣掉,這是投資!用你的豬腦袋想想好不好?」

  於是我想了想,結論是只要小君開心便足矣。

  ※

  不知不覺,時間來到晚上十點。爭論要看什麼節目的我們無意間轉到了東森十點的關鍵時刻,是不討厭關鍵時刻,但也沒有準時收看的習慣。但螢幕右邊的紅色標題格外醒目「沉睡印度的古神明,被詛咒的寶鑽傳奇?」

  電視上,集八大專業知識於一身的節目主持人劉寶杰拿細長的銀製指示棒、對著投影片中的吳哥窟神像指指點點,「這是印度神話中的濕婆,也是印度的三大古神之一。濕婆是主宰破壞和創造的神明,神力無邊。濕婆神散開頭髮,讓經常氾濫成災,殘害生靈洶湧的恆河之水,從自己頭上緩緩流過,澆溉兩岸的田野造福百姓之故事,最令人樂道。以中國人的信仰來說,濕婆是掌理河海的水神,必須祭祀供奉,否則便會發生水災。西平,你覺得又是如何?」

  於是,頭髮半白的西平哥解說:「好的,寶杰。我認為你說的沒錯,但也不完全正確。吳哥窟本身就是世界上最神秘的遺跡之一,也有人認為那是古時候外星人所留下的文明遺產。不過呢,我們今天要探討的主題並不是印度古神或是外星人檔案,而是傳言這座濕婆神像的胸口曾鑲有一枚價值連城的鑽石……」

  劉寶杰說道:「西平,不好意思,讓我打個岔。各位觀眾朋友,你們見到投影片上的神像並不是西平說所的那座濕婆神像。真正鑲有寶石的神像為了不再被外人破壞,已被柬埔寨列為古蹟保護,這只是我們節目單位的示意圖。」

  西平繼續說:「好,謝謝。我剛剛說到哪裡了?」
  寶杰:「價值連城的鑽石。」
  西平:「是的,神像胸口上價值連城的鑽石。在這裡呢,我要先說另一個故事,也是世界級的頂級鑽石『希望之星』。」
  寶杰:「好,請各位觀眾朋友看到這裡。」
 
  投影片切到另一塊閃閃發亮的藍鑽圖片,它與小君手上的人魚之心不同,形狀近於長方形。

  西平:「這顆希望之星,最先出現在法國國王路易十四手中。」

  投影片切到路易十四的畫像。

  西平:「傳說,路易十四在帶上鑽石後不久便去世了。而後流傳到路易十五手中,多情的路易十五並沒有親自帶過這顆鑽石,但他曾經將鑽石借給她的情婦杜白禮女爵。」

  投影片切到情婦杜白禮女爵的畫像。

  「結果!」西平拍了下桌子:「在法國大革命期間,這位杜白禮女爵遭到斬首的下場……事情還沒結束,等到路易十六王朝,非常喜愛這顆藍鑽的瑪莉皇后,也難逃斬首的厄運。」

  投影片切到瑪利皇后的畫像。

  寶杰說:「兩次還可以說是巧合,但第三次就有點詭異了……」
  西平:「何止是詭異,不幸的厄運才剛開始。到了二十世紀初期,『希望之星』在歐洲幾經交易,寶鑽由一位美國華府社交名擁有,可沒過多久,她兒子遭人謀殺,她的丈夫則被卷入政府醜聞。 」

  西平看了下寶杰,才又繼續說:「直到一九四年,『希望之星』被富豪海瑞收購,終於結束了藍鑽石被詛咒的厄運。富豪海瑞將鑽石捐贈給美國國立自然歷史博物館,到現在會展覽著,也因為『希望之星』的傳奇色彩,可說是歷史博物館中最受歡迎的珍藏品之一。」

  寶杰問道:「可是西平,『希望之星』和我們今天的主題『濕婆之心』又有什麼關聯呢?」

  西平笑道:「關聯可大了,傳言這顆希望之星正是那座濕婆神像頭上的第三隻眼睛,在十七世紀中期,被歐洲的無名盜墓者給挖走,才流落到法國去了。而在印度神話中,濕婆的第三隻眼可是能夠毀滅整個宇宙。所以,後來的偷盜者受到被詛咒的厄運也就不足為奇了。」

  寶杰:「好的,西平。『希望之星』是神像上的第三隻眼,『濕婆之心』則是同座神像胸口上的寶鑽,究竟兩顆鑽石之間有著甚麼樣的關連呢?『濕婆之心』是否也被下了詛咒呢?好,讓我們進段廣告,馬上回來。」

  廣告期間,我大呼驚訝地看著小君,「他們討論的藍鑽石,九成九是妳手上那顆。他們說是濕婆之心,妳說是人魚之心,是怎麼回事?」

  小君回答:「盜墓者為了掩人耳目的手法,更改名字是常有的事。濕婆之心太容易讓人想到它的來源,才會改為人魚之心吧。」

  「妳真的買了個很不得了的東西。」
  小君得意地說,「是因為被我買了,它才變得不得了的啊。」

  「小君。」我忽然臉色一沉,小聲說道,「窗外好像有人。」
  小君把視線轉往我眼神注意的地方。

  「嘿!看我的厲害!」我趁著小君疏忽的那一秒,把她手中的新寶貝偷了過來。「妳被我騙啦!哈哈哈!」

  要是窗外真的有人,我連說都不會說。
  難得被我戲弄的小君一臉錯愕,模樣格外可愛。

  「可惡啊你。」小君獰著鼻子,二話不說地跳到我身上。我把價值五千萬美金的人魚之心在左右手間丟過來拋過去,就是不讓小君搶到。

  「還我啦。」
  「不要咧。」
  「再不還我,我就……」
  「妳就怎樣?」
  「我就乳殺你。」
  「來啊。」

  等等,乳殺?

  「哼!」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好好我還妳我還妳就是了!快快、快放啊啊啊啊快放手啊啊啊!拜託!拜託快放手啊啊啊!嗚嗚嗚……喔……呃呃呃……對對……對不起啦……啊啊啊啊!啊啊…………」

  古書《太甲》記載。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下回待續,於2013/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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