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君與我對看一眼,想起身前去介入眼前狀況,我也猜想小君幾分鐘前對我說那些話的用意;她早知道這航班有問題,怎麼說也是劫機客,要是處理不慎讓意外發生,飛機被炸成兩截也不是不可能。
  
  沒錯,十之八九是如此了;在決定前往日本前,小君告知過我,在日本東京、北海道一帶的幫會組織「道吉會」將提供我們庇護。
  
  我只知道狐狸哥在日本待過幾年,曾經有恩於道吉會,儘管如此,在此時包庇我與小君,若是被零知曉,無異於與那可怕的傢伙作對,要是他決定滲入了日本的幫會和政府體制之中,事態發展將會複雜得難以想像。為此,道吉會開出了一個條件,作為提供庇護的利益交換,只是小君沒告訴我條件為何,只說等我們離開台灣就會知道。
  
  若是我們做不到,也就到不了日本了。
  我一手壓住小君的肩膀,不讓她起身,接著自己站了起來。
  小君看到我的眼神後,她會明白。
  
  在眾人注視下走到劫機客面前,他的位置在中央走道前方,與他的夥伴站在一塊,而四周共有八個座位,五個空著,其中一個是那被脅持的小男孩,還在座位上的旅客有三個人,一個老人和一對情侶,那對情侶並非夫婦,從外貌判斷她們為上司與屬下,並且維持著婚外情的關係,男人年約三十上下,女方約二十五六,在他們緊握的雙手中只有男方在無名指上戴結婚戒指,女方沒有。而西裝鼻挺的男人挺起胸膛,用身體護住身邊的女人,戒慎地觀察著眼前的劫機客。
  
  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為那男人的反應可以列入我的行動計畫中,但我馬上聽到他急促的心跳、滿頭滿臉的冷汗和暗暗發抖雙腳,強作鎮定只是為了在女人面前保有一點面子,就算飛機即將墜毀了,他早已僵硬的身體也作不出任何動作。更麻煩的是,說不定我還得分心保護他們兩人。
  
  脅持小男孩的劫機客稀哩呼嚕地說了一大串日文。
  草你妹的,我根本聽不懂。
  
  「那戴圓帽的男人說,是野口家族逼人太甚,他要讓野口今日子後悔一輩子。」不愧是超了解我的小君,立刻用千里眼充當即時翻譯。
  
  只是……我還是不懂啊!什麼野口家族的野口今日子?我只知道櫻桃小丸子那陰沉的野口同學很會科科科的偷笑而已,我更知道,那不是我現在該考慮的問題。
  
  現在要思考的不是劫機客為什要這麼做,而是他們想要做什麼?又會如何行動?很明顯的,他們的目標是那位已經被脅持的小男孩。
  
  任何行為都有其目的,如果他們想殺那位小男孩的話,早就可以開槍了,而不是殺死男孩身旁的那位男人。也就是說,劫機客手上的槍可能會殺了我、可能會殺了小君、可能會殺了空服人員或是飛機上的任何一個乘客,就是不會殺了那位男孩。
  
  為此,我大膽的把這起犯罪事件歸類為一宗以劫機為行動的擄人綁票案;只是單單要綁架一位小男孩,為何要挑在飛機上行動?趁他放學散步回家的時候不好嗎?趁他在公園玩沙的時候不好嗎?拿糖果和汽車玩具誘騙小孩真的會比劫機還麻煩嗎?
  
  理由只有一個,他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孩;在小男孩的生活左右肯定有滴水不漏的安全保護,在無法得知原因的情況中,他秘密來訪台灣,又秘密返回日本,才讓劫機的歹徒找到一絲成功的機會,進而策畫出此次犯罪行動。
  
  既然歹徒會顧及到小男孩的生亡,代表他們藏在身上的炸彈也是嚇阻居多,若非走投無路,該是不會貿然同歸於盡。若他們是自殺炸彈客,又已經把炸彈蒙混攜上飛機,直接碰一聲全炸的乾乾淨淨不就好了,何必又劫機又殺人呢?
  
  從我站起來到走到劫機客面前,大概花了九秒鍾的時間,我思考了三秒,兩秒與其他人眼神交會,剩下四秒是聽小君解釋我不懂的日文。
  
  總之,我的結論是在歹徒注意到我的意圖前,先打殘他們再說。
  以下三件事是同時在一秒鐘內發生並且完成——
  
  一,原本在散步的我迅速往前衝刺。
  二,左手折斷男人持槍的手腕,用上了一點太極拳的技巧。
  三,右拳粉碎了男人凹陷的鼻梁骨和意識。
  
  在與疤前輩打完那一架後,我才明白什麼叫做真正的拳頭。而我也知道,那天的疤前輩是手下留情,做足了面子給我,他完全沒有攻擊我身體上的要害,當時只要我頭部或是喉嚨受了一記疤前輩可怕的拳頭,就會立刻和眼前男人一樣倒地不起。
  
  以上題外話,前面說過,劫機客共有四人。就算我秒殺了眼前目標,其他三人也可能在驚慌與憤怒下造成極大的危險,只有一個人的我是不該貿然行動。
  
  但我並不是。
  
  在觀察那婚外情情侶的同時,也發現了座位另一端的老先生並非平常人,他雖然抱著頭縮在座位底下,看起來十分害怕,但他的心跳與呼吸吐納卻是四平八穩,一點也不受劫機客與周遭旅客慌張逃竄的影響。在他壓低的視線中,始終緊盯著在他附近的另一位持槍歹徒,當我上前發難時,吸引了四名劫機客的注意時,老先生身邊的歹徒也已意識昏迷的癱軟在地,瞥見老先生從對方胸膛收招的手勢,九成九是位合氣道的大師,要不就是和孫悟空學過界王拳了。
  
  目前最危險的,是那位被歹徒脅持的空服小姐;不過我說啊,我都已經上前賣力行動了,小君怎麼可能還呆呆地坐在位置上看戲呢?
  
  第三位劫機客緊張地扯緊空服小姐的手臂,才發現手上的槍已被小君拆得只剩下握柄和彈匣,接著小君兩手連拆,喀喀兩聲,迅速將慌張男人的雙手用手銬銬在背後,其速度之快、力道之狠、技巧之準是讓周圍旅客看得目瞪口呆,驚嘆四起。
  
  解決了一二三,只剩下往機長艙奔跑而去的第四人,若他打算在此時同歸於盡引爆炸彈可就太糟糕了。於是,我從地上被打翻的餐盒中撿起一把鵝黃色的塑膠餐刀。
  
  餐刀在使盡全力的投擲下高速旋轉了三十七圈又兩百四十一度,然後將第四名歹徒的手狠狠釘在機長室前的牆壁上,接著眾人一擁而上,將他制伏。
  
  千萬不要問為什麼塑膠製的餐刀可以射到鐵打的牆壁裡頭,因為哥只是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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