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妮,高飛狗,唐老鴨,小蔓是其中一個。另外兩人是小熊維尼和跳跳虎的同夥。房間沒有開燈,非常暗。而他們身上披的黑色斗篷又大又厚,直接從頭頂蓋到腳底,活像是神隱少女裡頭的無臉男。中間的好像瘦一點,右邊的高一點,左邊的呼吸特別急促。不管哪兩個瘋子自願當小蔓的陪葬品,他們一定會刻意營造自己是小蔓的假象。要從外觀判別小蔓到底是哪一個實在太難了。
  
  小君舉起兩把槍,同時指著中間的高飛狗。
  她又想了一會兒,把右手的左輪指向右邊的唐老鴨。
  從舉動看來,小君認為小蔓是左邊的米妮。
  
  小君到底是怎麼判斷?完全依靠直覺和運氣嗎?  
  如果小蔓不是米妮又怎麼辦?
  我根本毫無頭緒。
  
  電視旁有細微機器轉動聲,是架設好的簡易錄影機。
  是了,我們死活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拍下我們自相殘殺的畫面,維尼哥和跳跳虎才能拿這段影片去捧零的LP。砍頭生意有人做,賠錢生意放水流。我能理解一群想當瘋子的腦殘殺手找上門玩奪魂鋸的動機,但代價不會太大嗎?沙發上的另外兩個殺手甘願坐著給人拿槍打臉,這可不是賠錢而已,是賠命!難道他們不會想說:『早知道今天起床後什麼事都不做,躺在床上打一整天手槍就好了……現在猜拳猜輸了被小熊維尼拉來當替死鬼,啾咪……』
  
  姑且不論他們的心態,要是小君真的猜對了,打死另外兩個人,幸運讓小蔓活下來;三分之一的機率是不高,但也不低呀。那麼之後呢?難道維尼哥會恭喜我們,然後請吃宵夜,拍拍屁股帶著三個朋友的屍體離開?
  
  草泥馬的想騙誰啊!怎麼可能!
  
  想一想,如果我是小熊維尼會怎麼做?
  如果我是小熊維尼……
  
  ──無論黃儀君對誰開槍,我都會同時殺了她和李政司。
  
  只要拍下小君對沙發上的人開槍,零開的條件就算完成了。若小君選對,讓小蔓活下來。也只要再殺了小蔓,從錄影畫面上動手腳剪接,一樣能做出小君槍殺小蔓的影片。至於零會不會相信,那是另外一回事。
  
  連我都想通環節,小君不可能不知道。雖然我是在時間暫留下慢慢思考才推敲而出,但我肯定小君被維尼小熊挾持後的十秒內就已經完全搞清楚狀況。
  
  要不然,她不會要我把槍交給她。
  
  小君對我說的原則自尊什麼的可能是真的,但她最大的用意是吸引維尼哥和跳跳虎的注意,為我爭取思考時間。依照小熊維尼原來的規則走,我一定滿腦子在想誰是小蔓而煩躁不已,無法從客觀角度審視整個情況發展。
  
  小君擔下決定小蔓生死的部分。
  我的部分,是在小君開槍的關鍵瞬間逆轉求生。
  小熊維尼和跳跳虎並不明白,一瞬間的我有多少能耐。
  
  密閉客廳。
  背上子玲睡的安穩。
  
  跳跳虎槍指我。
  小熊維尼槍指小君。
  小君雙槍各指高飛狗和唐老鴨。
  
  螢光刺眼,常威被虎頭鍘伺候。
  不平靜的夜晚,開始於小君的第一顆子彈───
  
  
  
  
  
  
  
  
  
  
  
  
  
  
  
  
  
  
  米妮被小君用德國手槍爆頭。
  同一時間,高飛狗往唐老鴨用力撞去!
  
  
  
  
  
  
  
  
  
  
  
  
  
  
  
  
  
  
  完全沒有想到,唐老鴨在黑袍底下也藏了一把槍,在小君對米妮開槍的零點五秒後子彈鑽破唐老鴨的厚重黑袍,往小君飛去。
  
  由於高飛狗的奮力一撞,子彈只擦過小君的耳邊髮稍,沒有對她造成傷害,反倒是小君身後的維尼哥被偏了準頭的子彈嚇的尾巴差點翹起來。接著小君把還在冒煙的德國手槍往後一丟,雙手穩住左輪,再爆重心失穩的唐山鴨頭!
  
  轟的一大聲!
  沙發後的牆壁噴滿大片鴨血鴨肉。
  
  小熊維尼對小君扣出開場後第五顆爆射子彈,子彈誇張地打在天花板。
  為什麼要說暴射的第五顆?因為第四顆是我開的。
  讓時間回到三秒前───
  
  小君往後丟的德國手槍在空中轉了三圈半。高飛狗的舉動驚嚇到跳跳虎,我趁機會用後腦杓奮力往後一撞,撞碎了跳跳虎的面具和鼻子,綁在身後的湯子玲因為劇烈動作而鬆脫滑落到地上,但生死關頭哪管的了湯小妹妹摔痛了沒有?
  
  我接住轉到第五圈的德國手槍,朝小熊維尼開出第四顆子彈。
  子彈不偏不倚的穿破小熊維尼的手掌。
  吭噹,染血的手槍落地。
  
  短短七秒槍戰。
  米妮和唐老鴨宣告死亡。
  小蔓是高飛狗的身分揭曉(逆轉的關鍵,原因有待釐清)。
  跳跳虎沒了面子鼻子,小熊維尼差點變成斷掌維尼。
  我後腦腫了個包,子玲可能摔出幾塊淤青。
  最慘的是小君,她少了三根頭髮。
  
  這結果挺不錯,我喜歡。
  但有人不太滿意。
  
  
  「把槍放下!」
  
  
  抓狂跳跳虎一手扯著子玲的頭髮,一槍抵著她的太陽穴。
  湯子玲當然痛醒了,面無表情的看著我和小君。
  
  現在情況不比剛才,一分鐘前小熊維尼和跳跳虎胸有成竹,自以為可以把我和小君玩弄於手掌心。哪知道玩火自焚,不只被我和小君聯手幹掉三個夥伴,自己還居於劣勢,等等能不能活著離開都是個問題。
  
  搞砸成這樣,誰不抓狂。
  
  我和小君手上都有槍,小蔓離他太遠,跳跳虎唯一保命的機會只有湯子玲。我很清楚抓狂的感受,情緒不穩的跳跳虎只要受一點點刺激就可能會玉石俱焚,拖子玲當黃泉路上的墊背,那可是小蔓的生日禮物!
  
  不得不承認,我和小君都怕了。
  只得乖乖把槍放下。
  
  在我和小君都舉手投降後,維尼哥撿起手槍,打算先殺了我。
  如果我和他們一夥,我會給維尼哥一個良心建議。
  你早該這麼做了。
  
  
  「維尼哥,你知道我身後是什麼嗎?」
  
  
  維尼哥用第六顆子彈回答我的問題。
  果然是專業殺手,但仍然犯了三個致命錯誤。
  
  第一,維尼哥不知道我和他崇拜的零老大一樣很會閃子彈。
  第二,在電梯察覺時間暫留後,我悄悄用Iphone撥了通無聲的視訊電話,攝影鏡頭藏在我的胸前口袋。(好吧,我承認這不是維尼哥的錯。)
  
  
  
  
  
  
  
  
  
  
  
  
  
  
  
  
  
  
  第三,我身後是一面窗戶。
  窗戶維尼跳跳虎,三點連成一直線。  
  
  
  
  
  
  
  
  
  
  
  
  
  
  
  
  
  
  
  千里之外,是彈無虛發的狐狸狗。
  不平靜的夜晚,結束於窗外飛來的第七顆子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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